月上中天,李相夷将茶盏搁在桌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清脆声音,“我听说宫门要选亲了?”
宫尚角倒茶的手一滞,“是,执刃计划为少主选亲。”
宫远徵悄悄撇嘴,李相夷看见后弯了弯唇,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锐利,“选亲?便是陛下和太子都未曾大兴选秀呢,你们宫门搞出如此大的阵仗,不怕朝廷问责吗?”
宫尚角后背一僵,脸色青了又白,“大人的意思是……”
“从宫门选亲的消息传出来后,监察司陆续收到了不少江湖门派的求助,他们并不愿将族中女儿嫁入宫门承受骨肉分离之苦,却又不知如何拒绝宫门的拉拢,便找上了我们。” 李相夷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宫尚角心颤的话。
宫门早就不是以前的宫门了,江湖也不是从前的江湖。
如今的大齐,皇权至上。
“大人……宫氏家族选择新娘,和一般选亲的标准有所不同。江湖乃至朝中,一般都是强强联姻,以此拓展江湖中的势力。而宫氏选亲并不贪图女方的江湖势力,对宫家来说,因为某种原因,宫氏家族包括世代居住在旧尘山谷中的人,在子嗣的问题上十分艰难,所以宫门选亲的本质其实是为了延续血脉。”
李相夷闻言气场变得更加冷凝,“那我是不是理解,世间万千女子在宫氏一族的眼中不过传宗接代的工具?”
宫尚角心尖一跳,他预感自己刚刚的话应该是惹了对面人的不满,他快速出言解释道:“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宫远徴察觉气氛不对,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哥哥打个圆场。他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还没概念呢。
本以为三人这次会不欢而散,没想到是李相夷先揭过了之前的话题,“从十年前开始,大齐境内陆续出现女童失踪案件,这些消失的女童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样貌都较为出挑,监察司排查后发现,这些案子都和无锋脱不了干系。你们说一个杀手组织,为何要培养那么多女子?”
宫远徴想也不想,“还能为什么?美人计呗。”
李相夷笑而不语,宫尚角眉头一拧,心中有了猜测。
一番善意的提醒之后,李相夷就同他们兄弟二人告了别,先行离开了定安城。
很快,宫门正式对外公布了选亲的时间,李相夷收到消息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明舒,你说的没错,世界主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明舒斜倚在软榻上,姿态慵懒随意,“因为监察司的干预,这次待选的新娘的少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中半数都是无锋刺客,就看宫门那些公子少爷们能不能抵抗得了美人们的温柔刀了。”
李相夷语气中有些似有若无的嘲讽,“原本这宫门偏安一隅,阿朗看在亲族的份上觉得维持如今现状也不错,谁承想他们大张旗鼓的搞什么选亲,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都还没选过妃呢,一阶江湖门派竟然行事如此大胆。”
明舒轻挑眼皮,“阿朗已经下决心清算宫门了?”
“谈不上清算,但作为未来的天子,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一方势力独大。你知道的,他对宫门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甚至还有些怨气。”
明舒了然,“所以你们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李相夷颔首,起身走到软榻前蹲下,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宫门选亲的时候我会以监察司的名义拜访宫门,与执刃面谈。”
“不是说宫门不是不许外人进去吗?他们同意了?”
“他们没有胆量拒绝。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李相夷问。
明舒身子往前探了探,“我刚从外面义诊回来,接下来可没打算再出去呢。”
李相夷眨了眨眼睛,顺势拥着她噙住她唇瓣亲吻着,一直她晕晕沉沉面色潮红,才放开来,互相喘着气。他轻轻把玩起她的柔夷,“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嗯。” 明舒意识尚未回笼,迷迷糊糊间就答应了他。
半月后,莲花楼缓缓从京城驶出,只是车上不止明舒和李相夷二人,还有决意重返故地的杨兰沁。
无视李相夷幽怨的眼神,明舒和杨兰沁坐在二楼吹着小风,悠闲地喝着花茶。
“说真的,旧尘山谷是宫门的地盘,保不齐就会有人把你认出来,若真碰上了什么人,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杨兰沁神色洒脱,“我既然决定去自然做好了准备,子羽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对他总是有亏欠的。我走了十年也不知他过得如何?”
明舒将杯子在指尖旋转着,“虽说冷暖自知,但我看着他过得并不开心,不如这次你将他也带走吧。”
杨兰沁一怔,旋即自嘲地笑笑,“他都是大小伙子了,哪里还会听我的话。”
明舒耸耸肩,想着宫子羽时常带在身上的面具,“他还是很思念你的。宫子羽虽然游手好闲了些,但心地善良,他会理解你的选择的。”
一路走走停停,三五日的功夫,三人就抵达了旧尘山谷。因为李相夷已经提前下过拜帖,所以他们进入的很顺利。
才刚进城门就有宫门的侍卫迎了上来,“车里可是指挥使大人?”
李相夷从楼里走出来,“是我。”
闻言那侍卫的头压得更低,“大人,属下奉执刃之命请李大人与您未婚妻一同入宫门作客。”
李相夷笑着扶了他一把,“我拜访执刃的这段时间,莲花楼会在旧尘山谷义诊,所以我未婚妻暂时不与我同行。”
侍卫思考了几息,“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将莲花楼引去宫门直辖的驿馆,大人您这边请。”
李相夷与二楼的明舒打了声招呼后便坐上了宫门为他准备的马车。车厢里,李相夷与那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位小哥,我听说你们宫门要选亲了,如今新娘们到了吗?”
侍卫对李相夷很是崇拜,交谈间便也没有太过设防,“回大人,明日晚间新娘们就会乘船抵达旧尘山谷,说不定大人这次还能讨上一杯喜酒喝呢。”
李相夷垂眸笑而不语。喜酒?丧酒还差不多。
马车晃晃悠悠行至宫门正门,宫鸿羽和宫唤羽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过指挥使大人。”
李相夷翩翩然跃下马车,托起了宫鸿羽,“两位客气,此次到访宫门,执刃不要觉得我打扰就好。”
宫鸿羽顺势直起身,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李相夷,然后引着他往里走去,“大人这是哪里话,今日宫门可是蓬荜生辉啊!您这边请。”
两人坐在前面说着场面话,宫唤羽则跟在两人身后默默观察着李相夷,一身银白色色蟒袍,长发用上好的美玉束起,气质温和儒雅,却难掩贵气风流,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让人过目不忘。
原来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李相夷,全然不似名利场里游走的权臣,反而像个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
宫唤羽就是再自负自傲,也不会小觑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使大人。
徵宫里,宫远徵也收到了消息也匆匆赶来,四人在议事厅前碰了个正着。
“远徵?你怎么来了?” 宫鸿羽有些莫名,这小子除了徵宫和角宫平时可是很少出门的,自己有事找他都要差人叫上好几次他才肯挪窝,今日这是刮得什么怪风,能给他吹出来?
宫远徵敷衍地行了一礼,“我听说李相夷来了就过来看看。”
宫鸿羽一懵,继而微怒道:“远徵,指挥使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无碍无碍。”李相夷同宫远徵打了个招呼,含笑解释道:“半年前我曾在定安城遇上了徵公子与角公子,那次我们相谈甚欢,还一同破获了九琼仙境的案子,如今也算是故人重逢了。”
宫远徵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顺着李相夷的话往下说,“是啊,我们是朋友,执刃你太小题大做了。”
宫鸿羽:…… 就没有老子这么憋屈的执刃!
宫唤羽见便宜爹吃瘪,心中一阵痛快,却还是忍住讥讽站出来打圆场,“原来是这样,之前我和执刃还担心会照顾不周,可巧李大人和远徵弟弟原来是旧识,远徵不如留下来与我们一块招待李大人吧。” 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嫉妒,角、徵两兄弟和李相夷成了朋友,某种程度上他们岂不是又添了一大助力?
宫远徵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留下来就算了,不如李大人移步徵宫参观参观?”
宫鸿羽和宫唤羽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来截人的,一时都有些猝不及防,“远徵,大人,这……”
李相夷笑呵呵道:“行啊,我也很好奇这大名鼎鼎的徵宫是什么模样。执刃,少主,我知道明日新娘们就会抵达宫门,有些公事不妨我们等选亲之后再谈吧,我便在旧尘山谷多叨扰一段时间。”
父子俩:“……” 他们有的拒绝吗?
宫鸿羽扬起假笑,“怎么能说叨扰呢,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宫唤羽接上话,“既如此,就让远徵好好招待李大人吧。”
宫远徵也不应答,直接拽着李相夷就往徵宫走,徒留那两人在原地一阵气短。
“李莲花,那饕餮衔首金簪案的后续如何了?” 宫远徵迫不及待问道。
“胡有槐已经下大狱了,那个匣子也打开了,里面是把机关钥匙。我去看过了,说是仙境,其实也就是个装饰别致一点的墓穴,没什么稀罕的,如今朝廷已经派人接管了九琼仙境。”
宫远徵有些失望,“那墓有什么珍稀药材吗?”
李相夷摊手,“有药材,但对你来说应该也算不上稀罕。反正明舒没看上,还说都有一股霉味。”
宫远徵不死心,“那刀呢?”
李相夷笑得神秘,“就知道你好奇,我这次特意带来了,就在莲花楼里,晚点拿给你鉴赏一番。”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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