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太阳沉入山峦间。
宫子羽就算心有不舍却也不敢真的无视家规,毕竟很快新娘就要抵达旧尘山谷,少主选亲可算是宫门的大日子。
“那个,我要回去了。” 宫子羽眼巴巴地望着她。
明舒淡然点头,“快回吧,你那个侍卫应该是等急了。”
宫子羽挠头,鼓起勇气问了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咱们也算熟识了吧,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姓白,白明舒。”
……
马车里,宫子羽靠着车壁,嘴巴片刻不停,“白明舒、白明舒,真好听……”
金繁抱着刀,坐在他对面看得龇牙咧嘴,“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些年你时常念叨的那个人,就是这位莲花医仙啊?你都没离开过旧尘山谷,是怎么认识她的?还有,恕我直言,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变态。”
宫子羽回过神来怒瞪他,“我以前都没发现你竟然心思这样龌龊。”
“我龌龊?!” 金繁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你还真是倒打一耙,也就是我手边没镜子,不然真该好好让你照照你现在这幅德行。”
宫子羽一拍桌子,“咱们俩谁是谁主子?”
金繁敷衍地拱了拱手,“您是我主子,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李相夷知道吗?”
宫子羽一咂嘴,再次倒了下去,“我的事儿你少打听,你管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至于李相夷知不知道,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金繁嘴角一歪,他真是活腻了才会这个时候去李相夷面前蹦哒。
宫子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刚合上眼睛,突然马声嘶吼,车夫抽紧缰绳,马车紧急停下,车外一片混乱、嘈杂。
金繁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配刀,拦着宫子羽,自己先走下马车查看。
只见一人一马此刻正拦在宫子羽的马车前。
那药铺老板趴在奔驰颠簸的马背上,他的呼吸已经很虚弱,胸口深处大团深红色的血迹,嘴唇几乎没有了血色。方才他骑着快马进入了旧尘山谷,在马背上呕出了一口脓血,忽而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前面有一辆宫门特有的金顶马车,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过来拦截。
看见垂死的药铺老板因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金繁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药店老板看到金繁手背的绿玉,激动地伸手抓住了金繁的胳膊。
“绿玉侍,你快去告诉……告诉少主……”他的声音被血沫堵得嘶哑,含糊不清。
马车上的宫子羽已经走了出来,药铺老板的眼神不再清晰,依稀看见来人,他伸出带血的手,紧紧抓住宫子羽的袖口。
“告诉唤羽少主,新娘里……有一个……无锋的刺客……”
话音刚落,他便昏死过去。
无锋的刺客?两人震惊地面面相觑,金繁紧紧蹙眉,宫子羽呼吸急促,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还是保持着镇定,快速吩咐着闻声赶来的宫门在山谷里巡逻侍卫,“你们立刻将他送回宫门医馆,去找三少爷宫远徵,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侍卫们领命后,金繁拧着眉,“新娘中潜伏了一名刺客,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们得先告诉执刃吧?”
宫子羽犹豫了一下:“先不要告诉父亲,无锋在江湖中作恶多端,父亲向来憎恶,如果他知道新娘队伍里有刺客,那估计所有新娘都得遭难……”
“那怎么办?总得说吧?”
宫子羽垂下眼思考了片刻,很快有了打算:“指挥使大人不是正在宫门吗?他一定有办法,我们也去徵宫。”
“好。”
车轮碾过被染红的雪地,留下长长的两道印子,金顶马车迅速驶向宫门。
宫门医馆,此刻飘荡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执刃和少主的耳目,宫子羽和金繁赶到时,医馆的伤病房李相夷、宫远徵、宫鸿羽和宫鸿羽都已经到了。
而躺在病床上的药铺老板早已面如纸色,嘴唇死黑。
金繁对着几人行了一礼,才低声同宫子羽说:“已经死了……”
宫子羽心头一沉,被送进医馆不久,便重伤不治,气绝身亡了?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可一切都恰好的让人觉得诡异。
宫远徵用旁边的仵作器具小心撩开尸体的衣襟,能看见胸口上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而伤口周围已经扩散开一圈明显的中毒痕迹,呈紫黑色。
宫远徵抬起头看向对面人,神情有疑:“刀刃这么薄……”
李相夷没有说话,心中已有思量。
宫唤羽试探发问,“大人是否也觉得此事蹊跷?”
李相夷戴上了手套,用手掰开死者的嘴,又细细检验了一遍,“嘴里的毒囊被咬破了,锋刃极薄的短剑直插胸口,看似致命,但实际上避开了要害,刀刃极薄,出血不多,不会伤及性命。”
宫唤羽不解,“所以他其实是服毒自尽?”
“非也。一般来说,藏在自己嘴里的毒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所以若是自尽就应该当场毙命,如何还能骑马赶回旧尘山谷送信?” 李相夷动作干净利索地拔出了短剑递给宫远徵,“验一验吧,我怀疑这上面有毒。”
“好。”
李相夷转身含笑看着宫子羽,“这位是羽公子?”
众人的实现汇集过来,宫子羽有些拘谨,尤其是想起他是明舒的未婚夫心中更是别扭,“正是,见过李大人。”
“客气了,通说是公子在山谷遇见了这位报信的老板,哪敢问公子可有注意到他骑的是什么马?”
“马?” 宫子羽先是一怔,然后闭眼回想,“是一匹红鬃马,身形矫健,速度很快。”
李相夷捻了捻手指,“方才听少主说这位是山谷外一处前沿哨点中的管事。所以,一间隐于闹市中的普通商铺里会备着这样一匹好马吗?”
伤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宫远徵在这时带着那柄短刀回来,“如你所想,这上面果然淬有剧毒,中毒后毒性会在两个时辰后发作。”
李相夷笑了笑,“两个时辰,按照那匹快马的速度来说,应该刚好够他抵达旧尘山谷。”
宫远徵将一切串联起来,“我们的据点突然遭遇无锋袭击,这位管事计划服毒诈死,但无锋狡诈,直接将计就计,透露出某些想让我们知道的消息。报信之人只能来得及留下他自己深信不疑的这个线索,随后断气。我们也无从继续追问细节。将死之人,其言必真,寻常人怎么会怀疑一个死人的临终之言。”
李相夷打了个响指,“与我的观点几乎一致,但我却觉得这本身就是无锋精心策划的一出计中计。”
宫唤羽面色凝重,“大人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无锋设计出来的?那他为什么要费心告诉我们新娘中有刺客这件事?”
“除了在下之外,这应该是宫门十年一次的外来人口入山吧?你们觉得无锋会放过这个绝妙的时机吗?主动暴露一部分,就是要让宫门第一时间找出这个无锋。一个无锋死了,隐藏在更深处的其他无锋才会更加安全。”
宫唤羽深吸一口气,拿定主意:“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把这个潜伏在新娘里的无锋找出来。”
宫子羽皱眉,“这么多新娘,我们没有其他线索,该怎么找啊——”
“不用找。”宫鸿羽冷肃地打断了宫子羽的话,“依我之见,无须冒险,全部处死即可。” 他鹰隼似的双目深不见底。
李相夷还没来得及说话,宫子羽最先跳出来反对,“为了个别刺客,就要杀掉所有的新娘,这么滥杀无辜。我们和无锋有何区别?”
宫鸿羽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这次新娘的人数只有五人,按照推测,其中最少有两人的无锋。这些刺客潜伏进来是为了来刺杀宫氏族人,你竟然认为杀人者‘无辜’?”
“那其他新娘呢?又不是每一个都是刺客!”
“我一生闯荡,冒险无数,但我从来不拿家人的性命冒险,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也绝不可以。”
宫鸿羽的言辞不容置喙,宫子羽一怔之下不由得急切上心,“就算不想冒险,那把她们都少遣送回家,不许进入宫门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方式?”
“如果消息属实,你是要看着无锋刺客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吗?”宫鸿羽并不把亲子濒临崩溃的情绪放在眼里,语气漠然道:“无锋刺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宫子羽胸口起伏着,定定看着自己父亲,半晌后转头看向李相夷,眼神隐含求助,“大人呢?您也是这么认为的?”
宫鸿羽狠狠皱了一下眉,训斥道:“大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宫门内部的事,去问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看着宫子羽面色难看,紧咬着牙,仿佛用沉默抗议和反叛,李相夷摆出温润无害的笑容,好像没听出宫鸿羽的弦外音,“大喜的日子见血终归是不妙的。我猜,这些新娘里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主动露出马脚,先抓了她,在严加监视其他新娘,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收获呢?”
宫唤羽见父子俩面色有些紧绷,只好柔声打起圆场,“我觉得大人所言甚是,无锋能将计就计,我们也可以来一出请君入瓮。只是在找出刺客之前,还是要委屈她们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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