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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己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码头的船帆已经落下,渔火在桅杆上闪烁,如远天升起的一颗红色的星。宽阔的集市两旁张灯结彩,挂着一排排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花灯。
灯会上游人如织,各类灯盏精巧绝伦,街头甚至出现了一座巨型的螯山灯,让没见过世面的三人着实惊叹一把。
“哎?那是什么?他们都干什么呢?” 雪公子扒拉着李相夷一直问东问西。
李相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河上的灯,当然就是河灯喽,他们是在许愿呢。”
不远处,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花灯,微风阵阵,水面泛起层层波浪,微光在水面上散开,好像撤落无数的星星。两岸的人们纷纷放灯祈福,寄托心中所愿。旁边的戏台上两人正唱着曲儿,唱念做打,字正腔圆,过往之人皆是目不转睛,时而拍手叫好,时而为之动容。
雪公子起了兴致,“那我们也去放一个吧!”
宫远徴问他,“你有什么愿望?”
雪公子老神在在,“书上说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实现不了了。” 他的愿望当然是每天都可以吃吃喝喝玩玩啦~
“你读点好书吧。”宫远徴刺他。
小雪翻了他个白眼,“所以你去不去?”
“去。”
雪公子乐颠颠领着钱袋子跑去卖灯了老伯那里买了五个莲花灯,这钱嘛,当然是李相夷给的,这几位公子可都没出门带钱的意识。
“我俩也有?” 李相夷接过他递过来的灯,哑然道。
雪公子一脸理所应当,“那当然咯!”
明舒也摆弄了两下手中精巧的花灯,“一块放吧,那边有笔墨。”
话少的雪重子却突然问她,“你也有愿望?”
明舒低头看着他,会心一笑,“自然有的,就算是神仙也有力所难及之事。”
雪重子一摊手,也不知信没信,“好吧。”
雪公子还是少年心性,急吼吼取过笔墨洋洋洒洒写了起来,一张字条差点没堆下他一连串的愿望。
宫远徴也口嫌体正地默默走到一边写着自己的小心愿,哥控的愿望当然是跟哥哥有关的,反正只要他哥好,他就跟着好。
李相夷手搭在雪重子肩上,“你不写?”
“我好像没什么愿望。”
“是真的没愿望,还是觉得一定不会实现?”
雪重子默了默,再一次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心累的事情。
李相夷往他手里塞支笔,“写吧,说不定哪一日实现了呢。”
雪重子看了看手里的笔,“那你也写。”
李相夷笑,“好。” 他当然是有愿望的。
这一晚,直到月色中天,灯火渐渐熄灭,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宫门。
宫远徵直接去了还亮着灯的执刃殿,关于偷摸出去玩这件事情,就算现在坐在执刃位置上的是他哥哥,有些事情也还是需要后奏一下的。
雪宫里,雪公子望着山谷外的方向,情绪低落地问,“明明玩得很开心,为什么现在会感觉有些悲伤和失落呢?”
当热闹回归安静,之后的安静更加震耳欲聋。
雪重子感同身受,却也答不上他的问题,他踮脚将手中的兔子灯挂在了矮树杈上,“好在这不是一场梦,把回忆牢牢记在心里就好了。”
雪公子依着葫芦画瓢,一边挂一边惋惜,“今日那道桂花鸭真的好好吃,可是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它的味道了。”
雪重子:“……”
“下次一定要记得让宫远徵再给我们带一份回来。” 雪公子还在自言自语。
雪重子无语凝噎,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哎?你怎么走了?等我啊……”
- - - -
随着日出的第一缕光线,房间内的阴影逐渐退去。晨曦中,远处的山峦轮廓渐渐清晰,宛如一幅水墨画。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驿站后,往宫门方向行去。
宫子羽几乎彻夜未眠,只要闭上眼,眼前就全是自己哥哥和姨娘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久违的,在清醒时想起了自己“过世”已久的娘亲。
天刚亮时,他便蹲守在宫门大门处,期盼着明舒的到来。
宫尚角今晨也难得的心不在焉,因为他越发理不清自己对明舒的感情了。是喜欢?倾心?或是爱慕?
好像都不是。
他只是脑中时常浮现出那张绝美的容颜,还有在那个血泪交织的日子有人给了他一枚极好的疗伤药和希望的场景。
明明在记忆中她那么高不可攀,他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绮念,只希望她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瞬。
可天下人皆知,她与李相夷是一对神仙眷侣,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他们般配异常。
思及此处,宫尚军觉得心口有些闷痛,他下意识揉了揉。
恰好这时宫远徴进来,见他这样眉头直接蹙起,“怎么了哥?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宫尚角摆摆手,“我没事。昨夜处理事情忘了时间,睡的太少。”
“你日日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撑得住?反正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干脆先放一放得了。”
宫尚角失笑,“这说的是什么话?放心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对了,那位中毒的新娘如何了?”
因为老执刃过身的实在突然,再加上宫尚角刻意的冷落,那些新娘们全部被拘在女客选中,明里暗里都有侍卫们的层层看守,实时汇报着她们的小动作。
“那个姜什么,她中了两种毒,一种能让人导致过敏,另一种会伤了她的脑子。我已经给她喂了解药,但两种毒药混合在一起会让药效大增,醒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不太好说。不过一会来白明舒,也可以麻烦她帮忙一块看看。”
宫尚角眉间轻蹙了一下,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白小姐为人随和,但你这样直呼她名字未免太不礼貌了。”
宫远徴一脸无辜,“那我叫她什么?她看着就跟十七八似的,叫姐姐估计都把她叫老了。”
宫尚角一噎,只听宫远徴似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她和李相夷是怎么保养的?明明比哥你还大上不少,如今竟然看起来都跟我差不多年岁。听说白明舒家中有个祖传的养颜秘方,下次我得跟她请教请教。”
熬了大夜、脸上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好像有被内涵到的宫尚角:“……”
“启禀执刃大人、徴公子,白小姐已经就快到宫门外了。” 一位侍卫来报。
宫尚角心猛跳了一下,却没让人看出异样。
“哥,那我先过去?”
“贵客登门,我也该去迎接,一起去吧。”
当暖阳穿透灰蒙的山谷,一辆马车上到了台阶高处,停在高耸的宫门大门前。
“明舒姐姐,你来了!” 车帘撩开,宫子羽第一个迎上去,言行举止无一不表露着他此刻的急切心情。
稍晚些赶来的角、徴两兄弟听见某人的称呼齐齐脚步一顿。
宫远徴做事一向随心,看不惯的事情他一般当场就要开怼,“姐姐?你这脸皮可比想的还要厚呢。你俩走在一块哪点像姐弟了?”
宫子羽被他说的脸色发绿,他可是真真正正一夜未眠,脸差点都忘了洗就跑出来守着,眼睛里遍布血丝,下巴的青茬也十分显眼。原本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今日看起来格外显沧桑。
不过他此刻无心和宫远徴斗嘴,因为明舒已经下了马车。
“都来了?没等急吧?”
“没啊,我们来的刚好。” 宫远徴捻熟道:“李莲花说看诊时他不方便在场,等看完之后你跟我一块回徴宫就好。”
宫远徴确实是不急,但别人可不一定。
明舒扫了宫子羽的脸,心中了然,“也好,那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去羽宫吧。”
“好!我来带路。” 宫子羽说道。
明舒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刻意降低了存在感的杨兰沁,“这是我的助手,这些年在外一直与我同行,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执刃应该不会介意我多带一个人进宫门吧?” 她看着宫尚角问道。
这些年两人一同走过不少地方,知道莲花医仙的人自然也知晓她身边一直有一位同样白纱覆面的帮手。
宫尚角顺势行了一个晚辈礼,“小姐说笑,两位请。”
宫远徴看着他哥的动作,眨了眨眼,学着他的样子同样行了一礼。
如昨日一样掩盖住头面的杨兰沁朝二人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只有满心焦急的宫子羽完全没注意几人的哑谜,认认真真给他们带路。
杨兰沁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宫子羽,腰间别着一个精美的面具,心中微痛。
只是这种痛感很快就被恶心取代。
只走到羽宫门口,风中便飘来一阵幽微的兰香,缥缈怡人。
庭院中的一切都一如往昔,与兰夫人在时没有丝毫分别,反而兰花开得更加繁盛。
只是兰花姿态骄矜,不媚世俗,合该生在有阳光雨露之地,长于疾风劲草中间,而不是如此栽在盆里供人赏玩。
就是这里,“两位随我进来吧。” 雾姬的寝殿也正是曾经杨兰沁的房间。
宫尚角不便更不愿进去,主动说道:“我和远徵在这里等着。”
杨兰沁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明舒回头看了她一眼,“还进去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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