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许褚墨当然听出了白檀青话里的调戏，这个人之前就是这样，就连打架的时候也能空出嘴来恶心自己。

一般这个时候许褚墨都装听不见，他直接略过，问道：“你说阵眼可能是奇怪的人或物，我这边感觉挺正常的，你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许褚墨环视这院子里的布局，和自己记忆中的基本一致。

白檀青那边没说话，他等了一会儿，又靠近法器边细听，没有声音，他试探着问道：“喂，白檀青，同一个招数我可不会上当第二次。”

那边依旧没有传来声音，许褚墨拿起白檀青给的法器看了看，这玩意儿靠不靠谱啊……

过了几分钟，终于对面出来了白檀青略带轻佻的声音：“刚刚我这边的幻境变了，导致我们的通话断了。”

“哦，”许褚墨回了一声，想把问题再重新说一遍，“你那边……”

“嘘，”白檀青打断了许褚墨的话，“我这边既然变了，那你那边应该也要变了，小心头晕哦～”

和白檀青说的一样，没过几秒，法器中是声音消失，周遭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许褚墨看着眼前的画面扭曲，重组，各种各样的颜色在自己眼前变幻，最终定格为黑色。

从眩晕中醒来，眼前的场景不再是家中庭院，而是比武台。

看着周遭的场景，许褚墨晃了晃脑袋，看向对面的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着，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场景应该是清虚宗门弟子的选举仪式。

他从小被父亲严格要求，还未拜入宗门便开始修炼，他经常被要求在院子里打坐，修炼心性。

因为父亲希望他能拜入清虚宗清衍仙人门下，可惜他性子从小便急躁，即使当时得了第一，清衍仙人也并未选他。

虽然当时很遗憾，但现在再次回到这个场景，许褚墨内心倒是平静多了，可能是这么多年下来，觉得父亲口中的清衍仙人也没那么厉害，也可能是因为和现在的师兄弟们相处久了，已经有了感情。

毕竟宗门里的大家都很照顾自己，虽然大师兄一研发出什么丹药就拿他试毒，二师兄以前经常拿他当靶子练习，三师兄经常经常研究阵法拿他实验……

但大家对自己确实很好。

许褚墨这样想着，一边观察着幻境中其他人的表情，一边尝试联系白檀青。

没多久法器联通，白檀青那边传来声音，许褚墨刚想喊他，白檀青那边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而且听声音就在他旁边。

“你那边怎么回事？”许褚墨问道。

白檀青那边沉默了一会，一直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但许褚墨听不太清，他有些疑惑的叫了声：“白檀青？”

那边终于有了回应，只是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白檀青没有调戏或者解释什么，只是平静的说：“我等一下再跟你联系。”

然后便主动切断了通话。

许褚墨皱眉，他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白檀青那个状态有些不对，他和白檀青算不上熟，只是经常打架，但他总感觉白檀青那边发生的事有些大。

另一边，白檀青看着面前的人，他刚刚切断了和许褚墨的通话，他有些愣愣的看向那个人。

对面的人狐耳狐尾，是他的养父，那个人缓缓的讲述着白檀青的母亲。

这个场景本不应该出现的，记忆中他是被养父养大的，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养父便说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只狐妖，只是偶然间捡到了他，一时兴起便收养了他。

再到后来，一群修士想要捉拿养父，养父背着他在雨中奔逃。

逃到这一处洞穴时，养父将自己放在洞穴里，他淋了雨，正在高烧，当时养父已经被修士打伤，周身的灵气消散大半，命不久矣，但仍旧为了救他灵气全给了自己。

到第二天他烧退醒来，只看见一具血液干涸的狐狸尸体。

但现在在幻境力气，他并没有发烧，养父命不久矣，躺到在一旁，开始将他的身世细细道来。

白檀青知道这是幻境，幻境里这一部分和他的记忆不同，也就是说出问题的是他的养父。

他应该马上杀死养父，破开幻境的，可他只是坐下来，听着养父说出的话。

哦不，现在不应该叫养父了，面前这位是他的亲生父亲。

父亲告诉白檀青，他是人妖混血，他是白檀青的亲生父亲，是个狐妖，而他的母亲是个凡界修士，明明是对立的身份，却产生了爱情……

人妖之间的爱情是不被认可的，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来自一个修仙世家，他的母亲不敢带他的父亲回家，因为父亲修为不高，回去一定会被母亲的父亲识破的。

于是，他的母亲下定决心，放弃在外界的身份，和他的父亲在山野之中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辈子。

可这份幸福并没能维持太久，母亲数年未归，家族中派出人来寻找，却发现母亲嫁给了一个妖怪，还和妖怪诞下一子。

此举被告知家主，这一事虽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家主认为此事若让他人知晓，会令家族蒙羞，于是派人抓回母亲并将妖怪和妖怪之子斩杀。

母亲拼命反抗，无奈实力不济，只能以命拖延时间，让丈夫带着孩子逃跑。

白檀青看着面前幻阵幻化出的父亲讲述着这段故事，后面的他其实能猜到了。

后来，父亲带着他躲藏起来，可能是怕他自卑，或者其他什么，隐瞒了这段故事。

他下意识出声问道：“那今天追杀我们的人是……”

父亲吐出一口血，笑了笑，擦了擦嘴，说道：“我认得，和当年是同一批人……”

白檀青点了点头，和他猜到的差不多。

父亲再次吐出一口血，突然猛地抓住白檀青的手，眼睛瞪的大大的，用不甘的语气说道：“岚丘……杀了他们，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你要杀了他们！”

白檀青平静的看着抓着自己手的人，抽出一只手，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对方身上，红色的火焰瞬间烧满那人全身，刺耳的叫声响彻林间。

白檀青平静的看着被火焰爬满全身的人，他很冷静，看着火焰中惊恐的眼神，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那不是他的父亲，父亲早在好几年前便去世了。

他只是通过幻阵了解了一下自己的过去而已，并不是沉浸进去了。

现实和幻境他还是能分的清的，至少现实中的父亲不会用不甘的眼神去看他，让他去报仇。

在叫声消失的时候，面前的景象如镜子破碎般，碎裂，掉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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