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家过年

寒假开始一个星期后，陶婉的小姑家的表弟闫浩就来滨海玩了，这个时候离过年正好还有三个星期，他打算在陶婉家泡完三个星期，然后搭陶婉家的车一起回老家江苏宜兴过年。上午，陶婉和父母带着小乖一起来到高铁站接他。

陶婉：小乖，一会儿见到姐姐的表弟，不需要紧张，他只比小乖大两岁哦，虽然，姐姐还没跟他讲小乖全部的情况，但是，姐姐已经跟他说了，会带着一位小弟弟一起来火车站接他，所以他会对小乖很友好的哦。

小乖：嗯，姐姐，你放心吧，真的，他也是小乖的表哥了嘛，小乖看到表哥怎么会紧张呢？

陶婉：小乖真乖！

陶婉温柔地摸着小乖的头夸道。

陶婉父亲：哎，小浩，这边儿。

陶婉父亲看到陶婉的表弟从候车厅走出，朝他招手喊到。

陶婉的表弟，闫浩：哎，舅舅舅妈，姐

陶婉的表弟看到陶婉的父亲招手，连忙向他们一家人跑来。

陶婉母亲：小浩，一路上累坏了吧，走，先回家把行李放下，喝点水，然后，咱出去吃饭，给你接风。

陶婉的母亲笑着说。

陶婉的表弟，闫浩：舅妈，就只当是出去吃饭了，接什么风，跟亲外甥还见外？

闫浩不愿意了，

陶婉父亲：好，好，跟亲外甥不见外。

陶婉父亲说完，大家都笑了。

小乖：哥哥好。

小乖乖巧地问候道。

陶婉的表弟，闫浩：哈哈，你好啊，小乖，呵呵，真可爱。

闫浩伸手摸了摸小乖的脸，

陶婉的表弟，闫浩：姐，这就是小乖？

陶婉：嗯，这就是小乖，姐姐的亲弟弟！

陶婉说的时候，特意把“亲”字着重加重

陶婉的表弟，闫浩：姐，恭喜你啊，终于有了个弟弟，呃，妈妈都跟我说了小乖这孩子真是……

陶婉：呃，别在外面站着了，冷，赶紧上车。

陶婉知道闫浩想说什么，怕小乖听见伤心，赶紧岔开话题。毕竟，小乖终于愿意走出过去，走出自责和恐惧，这一步来之不易。

陶婉母亲：嗯，对，上车，小浩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大包小包地带这么多东西，还拿着两个大网兜，是姜和蒜是吧？你不让我们跟你见外，你倒是也别跟我们见外啊，日常用的，家里都有，要是带东西来，就太见外了吧，小浩，下次再这样，不欢迎你来了啊。小浩，你舅舅开车，你坐副驾，你们爷俩好好聊一聊，我、你姐、小乖，我们三个人坐后头。

陶婉母亲心领神会陶婉的意思。

陶婉的表弟，闫浩：嗯，好，下不为例。再说咧，这一下子（这些）姜和蒜是俺姥爷（爷爷）俺奶奶种的，妗子，恁也是莱芜人，和老乡见啥外啊？再说咧，俺爷（父亲）呗恁那高中同班同学啊，俺娘还恁给他找的来，和小姑子那老公、老乡兼同学恁见啥外啊？

闫浩赶紧用莱芜话说。把陶婉和陶婉的父亲这两个不会说莱芜话的人都逗笑了。

陶婉母亲：恁这个嘴啊。

陶婉的母亲无言以对。

陶婉父亲：怎么样？小浩，上了初中，学习跟得上吗？

路上，陶婉的父亲一边开车，一边问起闫浩的学习。

陶婉的表弟，闫浩：嗯，当然，双减以后，课程都变简单了，作业压力也小的多了，就这还跟不上的话，这学我就别上了。

陶婉父亲：哦，对，我忘了，都双减了。

陶婉的表弟，闫浩：只不过就是，济南中、高考的分数线肯定比滨海市高一点。

陶婉：你的学习我们根本就不担心。

陶婉说。

陶婉的表弟，闫浩：小乖呢？小乖现在上几年级啊？

小乖：小乖……

小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原来的小学知道他因为杀了自己的父亲导致精神失常，被送入滨海市公安局安康医院接受治疗后，就把他开除了。

闫浩看到小乖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也知道为什么问错了，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小乖：小乖……现在，现在因为生病了，所以休学在家。

但小乖到底是聪明，赶紧找了一个理由，化解了尴尬，大家听了，也都会心一笑。

陶婉的表弟，闫浩：那，祝小乖早日康复，重返校园。

闫浩赶紧说，

小乖：嗯，谢谢哥哥，小乖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

小乖的真诚和可爱把大家都逗笑了。

陶婉的表弟，闫浩：呃，舅舅，

到家后，闫浩从旅行箱里拿出一提溜牛肉干、一提溜香肠、两袋煎饼和两包糕果，

陶婉的表弟，闫浩：这是给你们带的牛肉干，煎饼、香肠，还有，给小乖带的糕果。

小乖：谢谢哥哥。

小乖赶紧说。

陶婉的表弟，闫浩：哈哈，不用谢哦，小乖真可爱。

陶婉看到这一幕，笑了。

陶婉的表弟，闫浩：妗子，这个香肠子恁要是送礼，也使着了。

陶婉母亲：哎呦，恁说是哎，下一回可不能再带这么些营生来咧哦。又吃不了，不瞎了（浪费了）啊？

陶婉：瞎不了啊，吃不了，我就送给同事一些，恁说……是啊吧？

陶婉故意用普通话蹩脚地学着莱芜腔说。

大家听了，又都笑了。

陶婉父亲：小浩啊，就这家吧，看着还挺大的，

陶婉和父母带着小乖请闫浩在外面吃饭，走到海滨路扬帆路交叉口时，指着路口右侧的一家门口是“莱芜饭店”几个大字的看起来比较大的饭店问道，

陶婉：是啊，妈，自从我两岁时，姥姥姥爷去世后，你因为害怕睹物思人，到现在都没回去过，你也尝尝滨海市的莱芜菜正宗不正宗。

陶婉说着，回头问闫浩，

陶婉：小浩，行吗？就这家吧？

陶婉的表弟，闫浩：这家，不太好吧？

陶婉母亲：没事啊，那咱换一家呗是啊，恁是嫌在滨海吃莱芜菜有点傻是啊吧？

陶婉的母亲问闫浩。

陶婉的表弟，闫浩：妗子，没介啊，真不是啊，

说完，闫浩想了想，又一咬牙一跺脚，

陶婉的表弟，闫浩：就是，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走，进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呗就是他啊？！

说着，推开饭店门就往里走。

陶婉：免费的饭？

陶婉和父母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好奇地跟着闫浩走了进去。

闫浩大大方方地走进去，领着满脸问号的陶婉一家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开始点菜，还故意往贵了点，搞的陶婉和父母都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

刘晓辰：哎，闫浩，恁怎么来咧？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闫浩口中的“他”——莱芜饭店滨海市海滨路分店的副店长兼代理店长就看到了闫浩和陶婉一家，走了过来，这时，陶婉才明白，闫浩说的“免费的饭”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一开始闫浩为什么不愿意在这家吃了：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晓辰。

陶婉的表弟，闫浩：哎，我不能来吗？

刘晓辰：恁这个话说的，我欢迎还不迭的（来不及），咋？

说着，刘晓辰转身一看，

刘晓辰：呦，学姐（陶婉）啊，恁一满家子也来咧？

刘晓辰看见闫浩，太激动，竟忘了陶婉大学时说的自己听不懂莱芜话这件事了，不过现在没关系了，陶婉虽然不会说莱芜话，但听懂是绝对没问题了。

陶婉：晓晨，你居然和我妈妈是老乡？还是这里的店长？

陶婉十分惊讶，想不到同时是轨道赛车职业车手、滨海市阳光特教学校体育课教师和滨海市阳光律所律师的刘晓辰道长还有这个身份。第二点让她惊讶的是，他和闫浩居然还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不错。

刘晓辰：怎么了，不行？

刘晓辰不无自豪地说，

刘晓辰：我们店总部在莱芜，我原来担任总部的法律顾问，后来被总部任命为正式职员，就派我到这里来了。

陶婉：什么？你居然还是总部派来的？

陶婉更吃惊了，

陶婉：刘大道长，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身份瞒着我？！

刘晓辰：这回真没有了，真的，陶大警官。

刘晓辰赶忙“赔不是”。

陶婉：谅你也不敢瞒本警官。

陶婉也开玩笑道。

刘晓辰：学姐，这是你……

刘晓辰指着闫浩问。

陶婉：姑姑家的表弟。怎么？你们认识？

刘晓辰：忘年交，一个村的，

刘晓辰说着，接过闫浩点完菜的菜单，

刘晓辰：呦，恁还相（当）会点菜来哦，知道恁姐姐是滨海市公安局安康医院的警察护士，工资高，得意（故意）的来诈她诈，是啊吧？

陶婉的表弟，闫浩：恁放心，我不叫恁学姐多花钱啊，我出主要的钱，剩下的什么餐具啊、饮料啊狼藉（之类）的，叫恁学姐补上呗是啊。再说咧，恁我还不了解吗？上这里来吃饭，恁能叫俺（我们）花钱啊？

刘晓辰：哎，我还就叫恁花钱来，学姐，别给他花钱啊，叫他自己出（钱），（谁）叫他光点贵的。

刘晓辰开玩笑道。

说完大家都笑了。

陶婉：晓晨，我知道你和小浩是好朋友，但，我真的不想欠你人情，你已经帮了小乖这么多忙了，我……

快吃完时，陶婉借口上厕所，偷偷来到柜台结账，

刘晓辰：学姐，你要是真不想欠我人情，就找个时间，让小乖拜我为师，帮我们传承一下道教武术文化，就算是还了我人情了。

陶婉：呃……好吧，那谢谢你了，晓晨。

刘晓辰：谢什么？咱俩什么关系？我跟闫浩也是忘年交啊。

陶婉：嗯。

陶婉没有再强求刘晓辰，但吃完饭临走时，还是说服服务员，偷偷把账结了，这让刘晓辰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陶婉：小乖，你那天给姐姐和爸爸妈妈做的橙汁土豆丝、松仁玉米和鱼香茄子再给小浩哥哥做一次好不好？姐姐给你买了橙汁桔子和苏子叶了哦，然后，你明天，再给小浩哥哥做土豆西红柿丸子汤，好不好？

陶婉说着，在小乖面前晃了晃刚刚带着闫浩去给小乖买的橙汁。

陶婉的表弟，闫浩：姐，小乖还会做饭啊？

闫浩看着小乖问陶婉。

陶婉：当然，做得还很好吃呢，虽然跟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没法比，但，作为家常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陶婉的表弟，闫浩：是嘛，那我得尝尝。

陶婉的表弟，闫浩：嗨，姐，你还别说，小乖还真有两下子啊。

饭桌上，闫浩尝了尝小乖做的菜，也夸赞道。

小乖听到闫浩的夸赞，不好意思地笑了。

陶婉的表弟，闫浩：小乖，没夸张，你做的菜真的很不错。

看到小乖不好意思，闫浩赶紧说，

陶婉的表弟，闫浩：那你做菜这么好吃，有没有想过以后当厨师啊？

闫浩问。

小乖：不知道。

说实话，小乖是真的没想过，他只是喜欢做菜而已。

陶婉：呃，小乖，他喜欢赛车。

陶婉的表弟，闫浩：赛车？姐啊，那你以后可以带着小乖去开卡丁车啊。

陶婉：嗯，我也想过，小乖，你想不想让姐姐带着你去体验一下驾驶真正的赛车的感觉啊？

陶婉说着，问小乖。

小乖：好，当然想了。

陶婉：那，姐姐有时间带你去。

陶婉的表弟，闫浩：小乖，你有我表姐这么好的姐姐，真的很幸福，当然，她能有你这么可爱、善良的弟弟也是她的福气。

小乖：嗯。

小乖看到，这么多人都关心自己，心中倍感温暖。

三个星期转眼过去了，陶婉和父母、表弟闫浩带着小乖，开着车，踏上了回老家江苏宜兴过年的行程。一路上，陶婉眼不离小乖，一会儿抱着小乖安慰他到宜兴见到爷爷奶奶和大姑不用紧张，一会儿喂小乖吃零食，一会儿关心地问小乖需不需要到服务区上厕所，一会儿又温柔地问小乖是不是困了，需不需要睡一会儿，一会儿又耐心地为小乖讲解解路上看到的各种设施、风景，一会儿又陪着小乖一起用手机上网看赛车比赛，进入宜兴市后，又指着路上路过的太湖、竹海、善卷洞等风景区，耐心地给小乖讲解，很有妈妈带孩子的那种味道。陶婉的父母和陶婉的表弟闫浩看到这一幕幕温暖的瞬间，也都感动得眼眶湿润。

陶婉：奶奶，

陶婉一进奶奶家门就兴奋地喊到。

陶婉的奶奶：哎，奶奶一听见声音就知道是小婉回来了。小婉，快进屋坐，奶奶这就包好饺子。

陶婉的奶奶从厨房里迎出来，

陶婉的奶奶：哟，小浩，你跟姐姐和舅舅舅妈一块儿回来的啊？

陶婉的表弟，闫浩：嗯，姥姥，这是小乖，

闫浩忙指着小乖向陶婉的奶奶介绍，

陶婉的奶奶：姥姥听你妈妈说了，哎呦，这孩子，真是招人疼啊，

陶婉的奶奶慈爱地抚摸着小乖的头，

陶婉的奶奶：小乖啊，不用拘束，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奶奶的亲孙子，啊，来，小乖，你先和姐姐、爸爸妈妈到沙发上坐，奶奶这就包完饺子，饿了吧，奶奶给你们煮饺子吃。

陶婉：奶奶，我来吧，您歇着。

陶婉忙走过去，接下奶奶手里的盖帘。

陶婉的奶奶：不用，小婉，你陪着小乖和小浩坐，奶奶马上就包完。

陶婉：那，我帮奶奶一起包，小乖，你想学包饺子吗？

陶婉对着小乖问道。

小乖：嗯，想！

小乖跑到陶婉旁边坐下。

陶婉：嗯，好，那姐姐教你，你看，我们先用擀面杖擀一个面皮，我们不需要擀得太薄，因为太薄的话，一会儿包上馅以后会破，来，别怕，姐姐扶着小乖的手擀，嗯，很好，然后，我们把面皮拖在手上，然后……

陶婉扶着小乖的手像妈妈一样耐心地教小乖包起了饺子，陶婉的奶奶坐在对面看到这一幕，眼圈有些发红。

陶婉：大姑，大姑父。

晚上7点点，陶婉的大姑一家也来到了陶婉的奶奶家。

陶婉的大姑：哎，小婉回来了，

陶婉的大姑说着，又问陶婉的父母：

陶婉的大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陶婉父亲：5点半左右吧，和小浩一起来的。

陶婉的表弟，闫浩：大姨，姨夫。

陶婉的大姑：哎，小浩，哟，这是小乖吧？

陶婉的大姑也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小乖。

小乖：大姑好。

陶婉的大姑：哎，小乖，你好呀，哎呦，真可爱，真招人疼啊。

陶婉的大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礼物袋包装的故事书递给小乖，

陶婉的大姑：小乖，这是大姑送你的礼物，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乖：谢谢大姑。

小乖乖巧的道谢。

陶婉的大姑：哎，小乖真乖，谢什么，你是大姑的亲侄子嘛。

陶婉的大姑说着，又看着陶婉，认真地说，

陶婉的大姑：咱们小婉真是长大了，大姑一听你爸说你有了小乖这个弟弟，还真的领着他走出了过去，大姑就知道，咱们小婉从那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长成了知道疼人，而且有主见，有想法的大姑娘了。

陶婉：谢谢大家都这么关心小乖，我替小乖谢谢大家了。

陶婉感动地说。

陶婉的大姑：嗨，谢什么，小乖也是我们大家的孩子嘛。

陶婉的大姑说着，眼里也泛起泪花。

年夜饭桌上，大家一起拉着家常，互相聊着学习情况，聊着学校里和单位里的、和家人、朋友、同事间发生的各种事情，总会有人给小乖夹菜，所有人都没有对小乖的身世谈起过一个字，在大家心目中，小乖早就是这个家真正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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