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辰轻启朱唇,方欲言语,却又吞声咽下,只把那悲戚之意强抑于心。
似这般缠/夹不清、难以名/状之事,索性付与东洋大海,再休提起。
若此刻贸然倾吐,恐扰了这方静好,况触/怒妻主,日后必风波不止,受苦之人终是自己。
炎辰于那风月情/浓之事,原是懵懂不解,心内但思着身居青云之上,俯瞰众生,受四方来朝之荣。
如此傲骨之人,怎肯屈就为寻常小郎君?
炎辰往昔在那深宫内苑,独守寂寞,常以话本消遣,亦精于歌舞。
因难耐旁人冷眼轻贱,待至他处,便故作威严之态,以图安身立命。
其对钱财贪慕甚矣,好似唯黄白之物可予其庇佑。
此刻,凤璃月情难自持,竟顾不得许多,玉指悄入炎辰里衣,缓缓摩/挲那温热肌/肤。
炎辰身躯微微一颤,却未推拒,凤璃月指尖所触,带着几分试探缱/绻,令炎辰心内忽起波澜,气息亦急促几分。
“妻主……”
此一声轻唤,音若幽弦,袅/袅娜/娜,直入凤璃月之耳畔,令其心旌亦不禁摇曳。
凤璃月遂举素手,徐按炎辰之双肩,微一施力,炎辰已向后仰,身入那锦/褥/绣/榻之中。
俄顷,榻/畔之罗帐徐垂,仿若划界,将此间与外世隔别。
室中烛火明灭,光影于罗帐之上徘徊往复,映出凤璃月与炎辰之身姿,或现或隐,氤/氲成一派幽/微迷/离、情意缱/绻之境。
炎辰本就腼腆内向,于那云/雨情事又全然陌生,自是羞怯难掩,心内惶惶然如惊弓鸟。
凤璃月倒是和颜悦色,极有耐性,将诸般细则与细细/处,皆以温言软语细细拆解与炎辰听。
炎辰双颊飞红,恰似春日桃花初绽,那胸脯亦起伏难平,似有波澜在胸/臆间鼓荡,美目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凤璃月瞧在眼里,遂轻启朱唇,微/嗔道:
“如何这会子使起小性儿,闷声不响了?”
炎辰心中五味杂陈,不觉轻啮下/唇,贝/齿嵌入那娇嫩唇/肉。
(嘴,只是亲/嘴!)
凤璃月见之,便款移莲步,纤手轻扬,将指尖缓缓探入炎辰檀/口之内,徐徐拨弄,恐其伤了自身。
(只是亲/嘴,只是亲/嘴!!)
炎辰心底虽存几分执拗,不甘轻易依从,只是此刻满心俱是惧怕与迷惘,亦深知唯此方能博妻主眷顾怜惜。
其心中暗自忖度,这般行径究竟是正途抑或歧路,然苦思冥想亦无所得。
终是满怀怅惘无奈,只得将臻首偏向一隅,樱/唇紧抿,再不发一言。
凤璃月神色从容,缓启朱唇道:
“这般执拗,真真恼人。”
语毕,玉手轻抬,落于炎辰项上,食指稍许着力,其力仿若有千钧之重,然又控于毫厘之间。
炎辰当即觉颈项处有劲力袭来,身躯不禁微微一滞,腹间肌肉亦随之一颤,那肌理匀停之腹肌,于衣袂之下隐现起伏。
恰值此刻,帘外淅淅沥沥雨声传至屋内,点点滴滴,恰似玉珠落于银盘,敲叩窗棂有声,亦若为这室中幽微情境添了几分幽韵。
“看来你真的是受了委屈,外面也在落着泪。”
她低声说着。
凤璃月悄然而坐,以手支颐,身畔炎辰,其发如瀑,偶有几缕滑落,覆于炎辰颈上。
炎辰眸光轻移,乍见一缕银丝杂于墨发之间,甚是刺目,心内忽起幽情,不可言说。
凤璃月似有所察,纤手徐抬,覆于炎辰双眸。
炎辰因泣而面有薄晕,颈与耳根处,红白相间,恰似晓霞初染,楚楚可怜。
炎辰轻抽鼻息,哽咽而语:
“妻主,莫要再戏耍奴家了。”
夜阑人静,夜色如墨,渐次深沉幽谧。
炎辰卧于榻间,心绪烦乱,恰似风拂幽林,不得安宁,难以入寐。
遂侧身背向凤璃月,目之所及,乃重重垂落之幔帐,其质厚实,纹缕暗隐,于昏暝之中,若静伏之巨兽,默然而立。
衾被半搭于腰际,稍作辗转,便引动伤处,疼痛隐隐,令其眉尖微蹙。
侧耳倾听,凤璃月气息匀长,袅袅娜娜。
炎辰闻之,心内那紧绷弦,方觉稍缓,然又似被幽影暗握,松紧难持,一种惶惑交织、弛张不定之感,幽然而生。
仿若身临霭霭迷雾,似有所得,恍惚间又若有所失,虚实难辨,怅惘幽怀。
其手徐徐抬起,指尖轻触床帷,那锦缎料子,端的是名贵非常,触/手清冷柔滑,沁人心脾。
炎辰指端无意识地摩挲,神思悠悠飘荡,暗自忖度,往昔自家行事爽利,何曾有此忸怩之态?
如今这般情状,竟连自身亦觉陌生疏离。
心内忐忐忑忑,茫然无依,不禁暗自沉吟。
妻主那般人物,于这纷纭繁杂、波谲云诡尘世中,果真能为己身仗义执言、昭雪平冤?
思及此处,炎辰但觉前路茫茫,幽思无尽。妻主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炎辰但觉头目晕眩,似有霭霭宿雾萦纡脑际。
遂徐抬手,轻揉那睡眼惺忪,神思尚于懵懂间踟蹰。
及再度睁眸,唯见室中已为绚烂天光所盈满,方晓天已大亮。
其眸光随意流盼,偶见那衾褥之间虚位以待,手竟不自禁而探之,所触之处,凉意袭人,大半已失温热。
炎辰心内忽起一股幽懑之情,此绪若汹汹潮水,瞬间将其没顶,却又苦无宣泄之所。
乃启唇,声含晓起之沙哑:
“来人,与我梳妆。”
“是。”
侍儿闻命,即趋前侍奉。
炎辰视线落于镜里自家形容之上,初时未以为意。
然思缕飘转之际,昨夜之事纷至沓来。
妻主归返甚迟,那桩棘手之事,伊究知晓与否?
昨夜同榻之时,竟未涉只言片语,究竟是懵然未闻,抑或别有心机?
炎辰但觉心绪惶惶,忧疑仿若纠葛乱麻,神思扰攘,难得安宁。
凤璃月迩来诸般事务猬集,心内不胜其烦。
每至月初,便埋首于稽察各方之财务文簿,那一摞摞文簿铺陈于案头,伊逐一详览,唯见处处困窘,尽是入不敷出之萧索境况。
此厢才见一处呈递拨款之疏表,述及事务急迫,急待银钱济助;彼厢又有别地呈来类同之请,所需资费亦颇不菲。
财用亏缺宛如渊薮难填,直将伊之精神心力缓缓耗损。
再观治安情状,愈见纷扰无序,委实堪虞。闾阎巷陌,乱象交作,鼠窃狗偷与殴斗之事屡见不鲜,百姓不得安枕。
然国法相沿已久,其间关窍错杂繁复,动一子而全盘皆动,实难仓促间遽然更易。
凤璃月深悉个中利害,若轻易变制,恐致朝局动荡,难以整饬。
至若奴隶贩卖之事,尤为棘刺在喉。
此乃积年宿弊,深植于朝堂与民间。
若思改弦更张,朝中诸般利益攸关者必遭冲击,彼等依恃奴隶贩卖获利之辈,定当拼死抵拒,全力回护,以守其既有之利。
倘若听之任之,久而久之,人心之恶愈肆蔓延,世风亦将受其玷染,人伦道德渐趋沦丧,诸般恶迹恰似疫病流布,汹汹不绝,致局势愈趋危殆,终至一发不可收拾之境。
凤璃月攒眉蹙额,苦觅善策,奈何一时难寻万全之计,唯于这重重困阻间艰难踯躅,亟望觅得一丝转机,以纾解目下困厄之境。
雾花水月(女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