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月见状,心内虽有几分无奈与怅然,但也只得暂且捺住躁急之心,先于二楼停步伫立,目光徐徐于各类物件间徘徊巡睃。
她眸光挑剔,虽觉此些物件较三楼之上者或略输一筹,但也唯有权且将就。
略加思量后,随意拣选了几样在她眼中尚勉强入眼之物,待小二清点核算,确已达二楼消费之规后,她便亟不可待地轻提罗裙,款步朝着三楼拾级而上。
这交易场所规模宏阔,共计七层之众,门派中早有传言,言说顶楼所藏皆为世间罕觏之稀世奇珍,价值连城,难以估量。
凤璃月一路行来,每层皆依着那既定之规大肆耗用银钱,心中唯存一念,定要登上那顶楼,觅得最为妥帖、最能昭显诚意之赔礼。
她出手极为豪奢,所到之处,众人皆为她这挥金如土之豪迈气魄所惊慑,纷纷侧目而视。
其选购之时,全然不顾价码高低,只秉持一铁定不移之则,先拣那价昂者购置,那模样,仿若银钱于她而言不过是尘泥一般,全不在意。
待于顶楼悉心遴选了几样自认为与萧戟那独特气度与偏好颇为契合之物后。
她又素手轻扬,自袖中取出一锭沉甸甸、明晃晃之银锭,当作赏钱豪爽地予了一旁恭顺伺/候之侍从,同时朱唇微启,声若莺啼。
吩咐其稍后将所购之物悉心包裹停当,送至自己居处。
她这般豪爽大气、财雄势大之态,仿若一颗耀目星辰,即便日后她因故离了此地,其轶事仍被众人传颂不绝,成了门派之中一段脍炙人口、为人乐道之传奇佳话。
凤璃月将先前所购诸般礼物悉心整理完备,又另取了些银钱,端肃郑重地托付与稳妥之人,嘱其速往那被自己所伤之师姐处送去,略表心中歉疚之意。
而那数份精心遴选、至为上等之礼,她则亲身携了,欲往萧戟处赔罪。
思及与萧戟交手之际自家下手之轻重,她心内自是清明,深晓此赔罪之行万不可缺,且须极为恳切诚挚,方能稍缓萧戟心中怨恚。
原依着门派规例,她当去拜谒师尊,行那肃穆庄严之见面大礼,再敬奉拜师香茗,以昭敬重与入门之决心。
奈何机缘不巧,师尊外出未返,这却令凤璃月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本就厌憎这些繁文缛节,能得暂且延缓,倒也契合她心意。
她款步轻挪至萧戟居处,玉手轻抬,推那屋门,却见门内阒寂无人。
凤璃月柳眉微颦,心下略感怅惘,只得转身步入庭院之中,寻了一方洁净石凳,安然坐下,默默静候。
时光悠悠而逝,她候了良久,却始终不见萧戟归来,心内不禁有些焦灼。
正思量间,忽闻大师姐陆沉怜居于此处,似是身染微恙。
凤璃月心内思忖,此刻萧戟不见踪迹,往探大师姐亦是理所应当,况且自己初入此门派,与诸位师姐修好关系,亦是极为紧要之事。
于是,她依着小径匆匆行至大师姐居处,玉手在门上彬彬有礼地轻叩了数下。
门内传来一声轻柔回应,俄顷,门扉徐徐开启,陆沉怜那温婉娴雅之身姿现于眼前。
她身着一袭素白罗衫,衣袂随风袅袅拂动,仿若仙子临尘,那和婉笑容绽于唇边,愈添几分亲善。
“进来坐吧。”
陆沉怜轻声而言,其声恰似春日柔风,轻柔和煦。
陆沉怜款步袅袅,微微欠身,启唇轻语道:
“有劳师妹如此挂怀了。这一本古籍,乃吾等初入宗门皆需悉心研习之物,其中所涵,俱是门派之根本要义,师妹且携了去,于幽室之中好生参详,定有所悟。”
言罢,素手纤纤,将一本古旧泛黄之书卷,缓缓递与凤璃月,其态轻柔婉雅,尽显师姐之温婉韵致。
凤璃月见之,微微颔首,轻点螓首,以示知晓且依言践行。
陆沉怜继而款步趋近,接过凤璃月携来专为疗治伤势之珍稀药饵,及那些赔罪而悉心备办之诸般礼品,逐一细细检视,方轻轻置于一旁精雅几案之上,安置得端端正正。
凤璃月轻啮下/唇,粉/嫩/唇/瓣之上,遂留一排浅浅齿印。
她心中似有踌躇,迟疑半晌,终鼓足勇气问道:
“不知二师姐居于何处?”
陆沉怜闻得此问,眼眸盈盈轻转,澄澈目中,若有思绪飘拂,略作思忖后,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浅淡而意韵悠长之笑,轻声道:
“这个嘛……”
凤璃月此刻满心懊悔,暗自思忖,实不该因一时嗔怒而施重手,致二师姐重伤。
她眉尖紧蹙,仿若一弯愁蹙之月牙,那白皙面庞上亦满是忧色,眸中尽是自责与惶惶,仿若此事已成其心中一块沉甸甸之磐石。
陆沉怜瞧在眼中,那慧黠双眸,似已洞彻她的心思,当下轻声宽解道:
“师妹无须太过烦闷忧戚,二师姐性命无妨,已自行往后山疗愈伤势去了。
况她因违门规,亦被罚幽禁三日,此乃门规所定,岂独师妹之责耶?”
凤璃月闻之,玉手不觉轻轻攥起,指节微现青白,带几分恼意说道:
“早知晓如此,当初我便不该那般行事,下手忒重,如今想来,皆是我的不是。”
陆沉怜见她这般自责,轻轻摆了摆手,其势若弱柳拂风,和颜悦色道:
“师妹这是何言?
此非师妹之过,乃是她自身武艺未精,难以承接师妹招式,怎可归咎于师妹?
况且师妹天赋异禀,实乃武道奇材,这般卓绝身手,便是于这英才济济之门派中亦属难得,师妹当对自身有信才是。”
待凤璃月辞行之后,陆沉怜独于幽室之中,素手轻柔拨弄着眼前那堆药饵,心湖恰似被投了石子,涟漪层叠,诸般思绪纷纭而至。
她早有所闻,知晓凤璃月乃江湖中声名赫赫的女侠凤凌雪之女,于其武功高强一事,虽心有预估,然此刻见这赔礼之盛势,亦觉无甚必要深探其中究竟,其身手之超凡,自是昭然若揭。
思及那萧戟于门派之中亦非等闲之辈,武艺颇为出众,凤璃月竟能将其挫败,且使萧戟重伤,此事委实令人惊愕咂舌。
由此观之,凤璃月定是天赋卓异、根骨奇佳之练武良材,日后成就必如繁星璀璨,不可限量。
只是,听闻她自幼年起,母亲便常不在侧,成长之途或有诸多艰难困厄,陆沉怜不禁微微颔首,心内悄然泛起一丝怜意。
她将手中瓷瓶之木塞轻轻启开,凑近鼻尖,微阖双眸,轻轻一嗅。
瞬间,陆沉怜容色骤变,心内满是骇异。
她暗自思忖,此药当是门派药庐中极为珍稀难觅之物,平素唯有重伤濒死之人,方有机会得用。
怎料凤璃月竟送来如此绝妙之药。
她复又仔细打量手中瓷瓶,轻缓摇晃,只觉其中约莫有二三十颗药丸。
这般数量,这般质地,着实令她震骇难安。
陆沉怜心内怀着一缕好奇与疑窦,缓缓倾出两三颗药丸于掌心。
但见那药丸色泽和润,香气馥郁幽绵,每一颗皆滚圆饱满,无有丝毫瑕疵,显见皆是真品无疑。
她深晓此药珍贵非常,一颗便值千两黄金,其药效更是神异惊人,一颗即可疗愈重伤之人,若两颗并施,传言便能起死回生。
陆沉怜愈思愈觉匪夷所思,手中捧着药丸,竟有些茫然失措。
忽然,她仿若忆起门派中交易之地设有财力规制一事,心内猛地一凛。
她委实难以想象,凤璃月今朝才入得门派首日,究竟是如何施为的?
难不成真个将彼处珍贵药物尽皆搬空了不成?
陆沉怜愈想愈恐,额际不禁沁出细密汗珠,此事太过悖于常理,令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怎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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