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豢魔

“裴世子现在可真难请。”暗巷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

“长安~实在是家父伤势严重，郡主那头又非要我去镇北王府提亲，分身乏术，殿下呢？”裴衍并不意外的连连拱手赔罪。

此时早已宵禁，宫门已然落了锁。

东宫，他肯定是进不去的了。

只是平日里太子是能出来的，如今出不来，他也只当不知的开口问道。

他无官无爵，父亲又因养伤并未上朝，不知道太子被禁足很合理吧？

顾长安被他这话气的一梗，但见他神色如常的大步走来，像是急着要去拜见太子的模样，便又开口问道：“你还真要娶那郡主？满京城都知道她跟温俭良不清不楚的，你也不怕带了绿帽？”

“唉~长安，我虽知道你是好意，但那阵子我也是真真凶险，若非郡主和你父亲帮忙，怕是你都见不到我了。”裴衍道：“话说回来，那几天你干嘛去了？血衣侯为我护法四日，我都没见你来，问了侯爷，侯爷只说你忙着，是不是出什么任务去了？特别要紧的话，你也别跟我说，没事，都是兄弟，理解的！”

说话间行至顾长安身侧，长臂就拍上了顾长安的肩头，不等他开口便又问道：“往哪儿去？”

顾长安肩膀一沉，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右肩传来，右手只软软垂在身侧，在这一拍之下，原本已经能够弯曲的手肘也只剩麻木。

顾长安用左手拍开裴衍的手，姿势略显怪异，只是脸色除了有些发白以外，表情并未变化半分。

“怎么今日连血衣也未穿？可是护体罡气有所突破？”裴衍看了看顾长安的周身，一脸关怀。

“并未，倒是你，看起来进境不少！”顾长安闻言眸色竟再也忍不住沉了下来冷然开口道。

裴衍看了看自身罡气，他用的虽是文气，且并未刻意外放，却还是比往常凝实不少。

“多亏了你！”裴衍又要如往常般伸手，却被顾长安用左手挡了下来。

裴衍微微蹙眉，后以后觉的问道：“你右手怎么了？”

“呵！”顾长安再也忍不住心中戾气，冷笑出声道：“拜你未婚妻所赐！”

“郡主？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伤你？”裴衍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又改口重问道：“她怎么可能伤的了你？”

“走吧，太子在等你。”顾长安眼神微闪，扭过身，头前带路。

裴衍闻言似是不疑有他的跟上了，跟着他一路往外城方向走。

只是出了公侯府宅聚集的大街，并未往荷花里去，经过了平日与太子聚会的酒楼也不见顾长安停下。

裴衍便又开口问道：“殿下怎会去贫民窟？”

不错，在往外走，就是外城平民聚居的地方了，对于贵族而言，可不就是贫民窟么？

“跟我走就是。”顾长安声线冷沉不耐道。

“不对！长安？你没事吧？”裴衍想到外城夜魔众多，自己虽不怕，顾长安却没有换那可以隐匿气息的血衣，直觉不对的伸手搭上顾长安的肩膀将人冷不丁的掰了转身，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顾长安此时眼中已经没有眼白，只有一双诡异的黑瞳。

“你，该死！”顾长安一声呼啸，只见大约三百米开外的黑暗中人影攒动，纷踏而来。

裴衍心中一惊，居然差点就一脚踏进了包围圈。

而此时，顾长安那已经废了的右手却突然灵活的举了起来，右手如蛇般直击裴衍咽喉。

“长安！”裴衍被他冷不丁的一击也是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间，仍是一脸惊慌的呼唤顾长安。

那时顾长安被破魔箭所杀，到之前着了他的道，裴衍都万万没有想到，顾长安竟然以身饲魔，而且，竟然还有一支以身饲魔的死士。

曾经的银矿即便被查抄，却也并未见太子动用死士。

所以此刻裴衍的震惊真是没有半分做假。

也正是因为震惊和心中对顾长安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死士渐渐追上。

他的罡气对夜魔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但对于以身饲魔的人却半点作用也无。

而且，这些人不仅武艺高超，还拥有不同夜魔的先天体术，进击的招式实在是叫人防不胜防。

裴衍不得不调用起丹田武气，火红色的罡气瞬间迸发而出，在他手中凝成一把火之剑。

他不喜欢跟裴胜学刀，倒是君子六艺中的剑学的有模有样，如今以罡成剑，如臂使指的感觉让他自信了些。

这份自信驱散了他一瞬间的震惊和恐慌，硬着头皮全面投入了交战之中。

劈砍挥，一人对战一群，还得一边跑着避免包抄，剑也只能拿来当刀用了，刺的招式只会让他露出太多的破绽。

好在夜魔本身无法抵抗对火光的恐惧，即便是附身魔人，却不如往常在黑夜中那般凶蛮毕露，反而带了三分怯意。

此消彼长间，豢魔死士的战力不可避免的掉下了一大截来，虽人数众多，却突不破火焰剑的封锁圈，迟迟未能形成合围之势。

“废物！”顾长安今日原本没有打算必杀裴衍，但他几次三番戳到他最为愤怒的痛处，如今又已然暴露了豢魔之事，必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纯黑的眼中凝聚出一双金色竖瞳，顾长安以掌为信，身法如林中巨蟒一般灵活又带着毒辣之势。

“可怜~成了夜魔，也还要被人类豢养。”不远处的酒楼楼顶，拓跋灵盘膝吃瓜。

她不觉得这些豢魔人被夜魔嗜了心智可怜，反而为这些被豢养的夜魔感慨。

夜魔凶恶只是本性，真正在此间真正恶毒的只是人性。

“父亲？”顾庭安也是大为震惊。

顾景怀闭了闭眼，最终艰难吐出一个字：“杀！”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动手。

那些死士杀就杀了，可大公子？

拓跋灵拍了拍顾庭安道：“把你的爹带走，一会儿，你得回来。”

“爹……”顾庭安扶过一回灵了，明白拓跋灵的意思，便也想着先把顾景怀支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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