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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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满仓离开学校后，心里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去哪找工作，只是心理有个模糊的想法，想去上海，但是身边的同学要么当老师要么企事业单位，要么读研，自己却一事无成，无奈之下回了家，可是在家也不是个办法，对于他这种农村娃来说，上学实在是风险大回报低的事情，首先，家里一方面供你上学，甚至是强制你上学，另一方面又教育你花家长的钱上学基本上跟杀人放火借高利贷嫖娼等等违法犯罪行为的负罪系数是一样的，于是一方面你要上学，另一方面你又要背负一个罪名，是你给家里带来负担，父母的钱是血汗钱你上学用的都是血汗钱，于是上学基本上就是一种犯罪，与此同时，念完书的农村娃必须要通过读书来弥补这部分损失，这样就是出人头地，但是现在大学毕业基本找不到工作，又怎么能立刻赚来钱呢？于是，你就要背负书都白念了的罪名，而且大学都被你所牵连，人家又会说，大学没用，还不如学点手艺，最后，你连家都回不了，农村人认为读完大学你就应该是城里人，就应该离农村远远的，除非你是衣锦还乡大摆流水席香车宝马美女人民币，否则回去连祖坟都陪着你丢人！而且，农民认定了农村就是不好，就觉得城市才好，他们就认为干农活是世间最累最低贱的事情，农村就是最差劲的地方，却不知道城市喝一口水都是钱，日日夜夜吵吵闹闹奔奔波波满是压力，不知道不管什么工作都是累的，不知道其实城里人活得比他们累多了，他们就认定了城里人住楼房、吹空调、坐办公室自在极了，却不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些感到自在，当然，谷满仓的父母和村里人，正是这样的一些人，于是在家里人的话里话外的刺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下，谷满仓终于忍不住了：你妈的，老子走！于是买了一张车票向上海飞驰，他无法理解父母的功利，无法接受家里和村里的态度，于是心里怀着愤恨踏上了列车，猛然发现：操，31个小时！无座！于是在半死半活的痛苦挣扎中他见证了除了地狱外另一个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不得的地方----火车硬座车厢！有一种绝望叫无座！从硬座车厢拖着只剩半条命的身子走上站台，谷满仓深切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上大学的人，都应该人间蒸发！在学生堆待惯了的他，第一次直面成批量各种款式各种产地的农民工，各种表情各种强调，下车后他几乎哭了出来：全是妖魔鬼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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