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

1. 新古典真理理论

1.1 对应论

1.1.1 对应论的起源

1.1.2 新古典对应论

1.2 相干理论

1.3 实用主义理论

2.塔斯基的真理论

2.1 作为真理承载者的句子

2.2 约定T

2.3 真值的递归定义

2.4 参考与满意

3. 重新审视通信

3.1 没有事实依据的通信

3.2 表示和通信

3.3 再次事实

3.4 说实话的人

4.现实主义与反现实主义

4.1 现实主义和真理

4.2 反实在论与真理

4.3 反现实主义与实用主义

4.4 真理多元论

5. 紧缩主义

5.1 冗余理论

5.2 极简主义理论

5.3 紧缩论的其他方面

6. 真理与语言

6.1 真相传播者

6.2 真值和真值条件

6.3 真值条件和紧缩论

6.4 真理与意义理论

6.5 连贯理论及其意义

6.6 真理与断言

参考书目

学术工具

其他互联网资源

相关条目

1. 新古典真理理论

许多关于真理的当代文献都以 20 世纪初期流行的一些思想为出发点。当时有许多关于真理的观点正在讨论，其中对当代文学最重要的是真理的对应理论、连贯理论和实用主义理论。

这些理论都试图直接回答本质问题：真理的本质是什么？他们从表面上看待这个问题：存在真理，要回答的问题涉及真理的本质。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每种理论都将真理概念作为更彻底的形而上学或认识论的一部分。解释真理的本质成为某种形而上学系统的应用，而真理在此过程中继承了重要的形而上学预设。

本节的目标是描述引起当代辩论的对应性、连贯性和实用主义理论的思想。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理论的公认形式与 20 世纪初实际捍卫的观点背道而驰。因此，我们将它们称为“新古典理论”。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停下来指出新古典理论是如何从 20 世纪初的“古典”根源中产生的。

1.1 对应论

也许当代文学最重要的新古典理论是对应理论。听起来惊人地像对应论的想法无疑是非常古老的。他们很可能在亚里士多德或阿奎那的著作中找到。当我们回顾 19 世纪末和 20 世纪初新古典真理理论的故事时，很明显，关于对应的思想是当时讨论的核心。然而，尽管它们很重要，但在 20 世纪初要找到对公认的新古典主义观点的准确引用是极其困难的。此外，对应理论的实际出现方式将为当代争论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点。出于这些原因，在转向其当代新古典形式之前，我们比其他新古典主义观点更详细地讨论了 19 世纪末和 20 世纪初对应理论的起源。有关对应理论的概述，请参阅 David (2018)。

1.1.1 对应论的起源

对应论的基本思想是，如果我们所相信或所说的与事物的实际情况（事实）相符，那么它就是真实的。在整个哲学史上，这种思想可以以各种形式出现。它的现代历史始于 20 世纪之交分析哲学的开端，特别是 G. E. 摩尔和伯特兰·罗素的著作。

让我们从 1898 年到 1910 年左右的时间里回顾这个故事的主线。这些年的特点是摩尔和罗素对唯心主义的拒绝。然而在这一点上，他们并不持有真理对应论。事实上，摩尔（Moore，1899）将对应论视为唯心主义的根源，并拒绝它。拉塞尔在这方面追随摩尔。 （关于摩尔对唯心主义的早期批判的讨论，他拒绝真理的对应理论，请参见鲍德温（Baldwin，1991）。Hylton（1990）在英国唯心主义的背景下对罗素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对这些问题的概述由鲍德温（2018）。）

在这一时期，摩尔和罗素持有真理同一论的一个版本。他们对此说得相对较少，但摩尔（Moore，1899；1902）和罗素（Russell，1904）对此进行了简要说明。根据同一性理论，真命题与事实相同。具体来说，在摩尔和罗素的手中，理论始于命题，被理解为信念和其他命题态度的对象。命题是所相信的，并给出了信念的内容。根据这一理论，他们也是真理的主要承载者。当一个命题为真时，它与一个事实相同，并且对该命题的信念是正确的。 （麦克道尔（McDowell，1994）讨论了有关身份理论和唯心主义的相关思想，并由霍恩斯比（Hornsby，2001）进一步发展。）

摩尔和罗素所拥护的同一理论将真理视为命题的属性。此外，采用摩尔读者熟悉的一个观点，真理的属性是一种简单的、无法分析的属性。事实被简单地理解为那些真实的命题。命题有真命题和假命题，事实只是真命题。因此，“真理和它应该对应的现实之间不存在差异”（Moore，1902，p.21）。 （有关真理同一论的进一步讨论，请参阅 Baldwin (1991)、Candlish (1999)、Candlish 和 Damnjanovic (2018)、Cartwright (1987)、Dodd (2000) 以及真理同一论条目。）

摩尔和罗素在 1910 年左右开始拒绝真理同一论，转而支持对应论（正如我们在 Moore，1953 中看到的，其中报告了他在 1910-1911 年的演讲，以及 Russell，1910b）。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开始拒绝命题的存在。为什么？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开始怀疑是否存在假命题之类的东西，然后得出结论：根本不存在命题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摩尔和罗素发现假命题有问题？这个问题的完整答案是一个学术观点，但它会让我们离题太远。 （摩尔本人感叹他无法“以清晰而令人信服的方式提出反对意见”（1953，第 263 页），但请参阅 Cartwright（1987）和 David（2001）对这些论点进行了仔细而清晰的探索。）粗略地说，将事实与真命题等同起来，使他们无法看出假命题可能是什么，而只能看到虽然是假的但与事实相似的东西。如果存在这样的东西，我们就会在世界上拥有类似事实的东西，摩尔和罗素现在认为这足以将错误的命题视为正确的。因此，它们不可能存在，因此不存在伪命题。正如罗素（Russell，1956，p.223）后来所说，除了事实之外，命题似乎充其量只是“奇怪的、神秘的东西”。

正如卡特赖特（Cartwright，1987）提醒我们的，在罗素稍早的关于命题的观点的背景下思考这个论证是有用的。例如，正如我们在罗素（1903）中清楚地看到的那样，他采用命题来拥有成分。但它们不仅仅是选民的集合，而是将选民聚集在一起的“统一体”。 （因此，我们面临“命题的统一性问题”。）但是，我们可能会问，塞缪尔·雷米（Samuel Ramey）所唱的命题的“统一性”是什么——与选民雷米（Ramey）一起唱歌——除了雷米（Ramey）具有唱歌的属性之外？如果这就是团结所在，那么除了雷米唱歌这一事实之外，我们似乎就一无所有了。但如果没有虚假事实，我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虚假命题。

正如卡特赖特还提醒我们的那样，我们有理由怀疑这种论点的说服力。但让我们把对论点的评估放在一边，继续讲故事。从命题的拒绝中出现了对应理论。真理的主要承载者不再是命题，而是信念本身。用一句口号来说：

一个信念当且仅当它对应于一个事实时才是真实的。

Moore (1953) 和 Russell (1910b; 1912) 持有这样的观点。当然，要理解这样的理论，我们需要理解关键的对应关系，以及信念对应的事实的概念。我们现在转向这些问题。在此过程中，我们将抛开历史，提出对对应理论的更现代的重建。 （有关这一时期的事实和主张的更多信息，请参阅 Sullivan 和 Johnston (2018)。）

1.1.2 新古典对应论

真理对应论的核心是本体论命题：如果存在与之对应的适当实体（事实），则信念是真实的。如果没有这样的实体，那么这个信念就是错误的。

对于新古典对应论来说，事实本身就是实体。事实通常被认为至少由细节、属性以及关系或共相组成。因此，新古典对应论只有在包含这些事实的形而上学背景下才有意义。因此，当摩尔和罗素放弃真理同一论时，事实的形而上学在他们的观点中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这并非偶然。这也许在后来的罗素身上表现得最为生动（1956年，第182页），其中事实的存在是“第一真理”。 （《逻辑哲学论》（1922）中出现的维特根斯坦思想在这一时期对罗素的影响很大，事实上，《逻辑哲学论》仍然是新古典对应论的重要来源之一。有关最近对事实的广泛讨论，请参阅阿姆斯特朗 (1997) 和尼尔 (2001)。）

例如，考虑一下雷米唱歌的信念。让我们承认这个信念是正确的。根据对应理论，其真理在于什么？它在于世界上存在着一个事实，它是由雷米个人和歌唱的属性建立起来的。让我们表示这个

⟨

⟨

雷米，唱歌

⟩

⟩

。这个事实是存在的。相反，世界（我们假设）不包含任何事实

⟨

⟨

雷米，跳舞

⟩

⟩

。雷米歌唱的信念是与事实相符的

⟨

⟨

雷米，唱歌

⟩

⟩

，所以这个信念是正确的。

对应关系是什么？对经典对应理论的长期反对意见之一是，对对应的完全充分的解释是难以捉摸的。但对于一个简单的信念，就像雷米唱的那样，我们可以观察到事实的结构

⟨

⟨

雷米，唱歌

⟩

⟩

与报告信念的 that 从句的主谓形式相匹配，并且很可能与信念本身的结构相匹配。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观点与摩尔和拉塞尔的观点非常一致。但现代形式的对应理论试图通过诉诸命题来完善对对应的解释。事实上，将真理的对应理论建立在结构化命题的概念之上是很常见的。命题再次被视为信念和断言的内容，并且命题的结构至少大致对应于句子的结构。至少，对于像雷米唱的那样的简单信念，命题具有与句子相同的主语谓语结构。 （结构化命题的支持者，例如卡普兰（Kaplan，1989），经常向罗素（Russell，1903）寻求灵感，并发现罗素拒绝它们的理由不令人信服。）

有了事实和结构化命题，就可以尝试解释对应关系。当命题和事实具有相同的结构并且每个结构位置具有相同的成分时，命题和事实之间存在对应性。当它们对应时，命题和事实就相互反映。在我们的简单示例中，我们可能有：

提议

雷米

唱歌

↓

↓

事实

⟨

右

一个

米

e

y

,

S

我

n

克

我

n

克

⟩

提议

雷米

唱歌

↓

↓

事实

⟨

�

�

�

�

�

,

�

�

�

�

�

�

�

⟩

命题虽然结构类似于事实，但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在错误的情况下，比如雷米跳舞这个命题，我们在相应图表的底部找不到任何事实。信念是真是假取决于所相信的命题是否正确。

我们已经为简单的命题（例如雷米所唱的命题）勾画了这一观点。如何将其扩展到更复杂的情况，例如一般命题或否定命题，是我们在这里不深入探讨的问题。它需要判断是否存在复杂事实，例如一般事实或否定事实，或者复杂命题与简单事实之间是否存在更复杂的对应关系。 （是否存在如此复杂的事实的问题标志着罗素（1956）和维特根斯坦（1922）与摩尔（1953）和罗素（1912）描绘的早期观点之间的决裂。）

根据此处概述的对应理论，真理的关键是命题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当世界包含与命题结构相似的事实时，这种关系就获得了。尽管这不是摩尔和罗素所持有的理论，但它将他们的想法与更现代的（结构化）命题结合在一起。因此，我们将其称为新古典对应论。该理论为我们提供了真理对应论的范例。

对应论的主导思想是熟悉的。这是古老观念的一种形式，即真正的信念与所相信的事物具有正确的相似性。与早期的经验主义理论相反，其论点并不是一个人的想法本身与它们的内容相似。相反，给出一个人真实信念内容的命题反映了现实，因为与现实的正确部分建立了对应关系。

在这个理论中，世界为我们提供适当结构的实体来解释真理。因此，我们的形而上学通过提供进入对应关系所需的实体来解释真理的本质。

有关对应理论的更多信息，请参阅 David (1994, 2018) 和真理对应理论条目。

1.2 相干理论

尽管最初对应理论被其开发者视为真理同一论的竞争对手，但它也被理解为与真理一致性理论相反。

我们对相干理论的历史起源的了解将比对对应理论的历史起源的介绍要简单得多。与对应理论一样，相干理论的版本在整个哲学史上随处可见。 （例如，参见 Walker (1989) 对其早期现代谱系的讨论。）与对应理论一样，它在 20 世纪初英国分析哲学的起源中非常重要。特别是，真理的一致性理论与摩尔和罗素所反应的英国唯心主义者有关。

当时许多唯心主义者确实持有相干理论。让我们以约阿希姆（Joachim，1906）为例。 （这是 Russell（1910a）攻击的理论。）Joachim 说：

真理的本质是系统的连贯性，这是一个重要整体的特征（第76页）。

我们不会尝试全面阐述约阿希姆的观点，这将使我们远远超出对真理的讨论，深入了解英国唯心主义的细节。但对他的理论的一些评论将有助于为引用的段落提供实质内容。

也许最重要的是，约阿希姆以单数形式谈论“真理”。这不仅仅是一个措辞的转变，而是他一元唯心主义的反映。约阿希姆坚持认为，真实的是“全部完整的事实”（第 90 页）。个人的判断或信念当然不是全部的真相。约阿希姆认为，这样的判断仅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这一学说的一个方面是一种关于内容的整体论，它认为任何个人的信念或判断只有作为判断系统的一部分才能获得其内容。但即使这些系统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真实，衡量的是它们表达单一“完整真相”内容的程度。我们可能做出的任何真实判断都只是部分正确。

为了充实约阿希姆的理论，我们必须解释什么是重要的整体。我们不会尝试这样做，因为这会让我们了解他的观点中一些更令人敬畏的方面，例如，这是一个“自我实现的过程”（第77页）。但很明显，约阿希姆认为“系统连贯性”比一致性更强。为了与他关于内容的整体论保持一致，他拒绝认为连贯性是独立识别的内容之间的关系，因此认为有必要诉诸“重要的整体”。

与对应理论一样，以更现代的形式重塑相干理论将是有用的，这将抽象出英国唯心主义的一些困难特征。与对应论一样，它可以用一句口号来表达：

当且仅当一个信念是连贯的信念体系的一部分时，它才是真实的。

为了进一步与新古典对应理论进行对比，我们可以补充一点，如果一个命题是对系统的信念的内容，或者是由对系统的信念所蕴含的命题，那么它就是真的。我们可以像约阿希姆一样假设连贯性的条件比一致性更强。对于一般的唯心主义者，我们可能会认为信仰主体的特征将会发挥作用。

该理论是作为对真理本质的分析而提出的，而不仅仅是真理的检验或标准。这样看来，这显然不是约阿希姆的理论（它缺乏他的一元论，并且他拒绝命题），但它是当代文学中对连贯性的标准看法。 （例如，Walker (1989) 就是采用这种方式给出相干理论的。另请参阅 Young (2001) 最近对相干理论的辩护。）让我们将其视为相干理论的新古典版本。与真理对应论的对比是显而易见的。真理远不是世界是否提供合适的对象来反映某个命题的问题，而是信念如何相互关联的问题。

真理的一致性理论有两种动机。其一主要是认识论的。大多数连贯理论家也持有知识连贯理论。更具体地说，是一种论证的一致性理论。根据这个理论，被证明是合理的就是成为一个连贯的信仰体系的一部分。对此的争论通常基于这样的主张：只有另一种信念才能与一个信念建立正当性关系，除了信仰体系的属性（包括连贯性）之外，什么都不能成为正当性的条件。将此与充分证明的信念为真这一论点相结合，形成了真理一致性理论的论证。 （Blanshard (1939) 提出了类似的论证，他持有与约阿希姆的相干理论密切相关的一种形式。）

这一论证的步骤可能会受到许多当代认识论观点的质疑。但一致性理论也与其自身的形而上学密切相关。相干理论通常与唯心主义联系在一起。正如我们已经讨论过的，英国理想主义者如约阿希姆（Joachim）以及后来的布兰萨德（美国）都持有这种形式。理想主义者应该认为正当性论证的最后一步是非常自然的。更一般地说，唯心主义者认为信仰体系与其所涉及的世界之间几乎没有（如果有的话）空间，从而使真理的一致性理论成为一种极其自然的选择。

不采用相干理论就可以成为一个唯心主义者。 （例如，许多学者认为布拉德利持有真理同一论的一个版本。有关一些讨论，请参见鲍德温（Baldwin，1991）。）然而，很难找到一种方法来持有真理的一致性理论而不维持某些真理的一致性理论。理想主义的形式。如果除了在适当的信仰体系中可以找到的东西之外没有什么真理，那么一个人的信仰似乎以一种相当于唯心主义的方式构成了世界。 （Walker (1989) 认为每个相干理论家都必须是唯心主义者，但反之则不然。）

新古典对应理论试图捕捉真理是内容与世界的关系的直觉。它以最直接的方式捕捉到了这一点，即要求世界上的一个物体与一个真实的命题配对。相比之下，新古典一致性理论坚持认为真理根本不是内容与世界的关系；它是一种内容与世界的关系。相反，它是一种内容与内容、或信念与信念的关系。一致性理论需要一些形而上学，可以让世界以某种方式反映这一点，而唯心主义似乎就是这样。 （不需要唯心主义的新古典相干理论的远代后代将在下面的 6.5 节中讨论。）

有关一致性理论的更多信息，请参阅 Walker (2018) 和真理一致性理论的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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