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阿奎那（二）

4. 形式与物质

鉴于智力生物在受造秩序中的卓越地位，上帝的大部分创造性努力都投入到了它们的建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主要是天使的领域，他们“在数量上无与伦比地超过物质实体”（ST 1a 50.3c）。天使是完全非物质的存在，这使得他们不同于我们（§5），也不同于我们直接熟悉的创造世界，这是一个物质世界。因此，如果我们抛开非物质心灵的领域——上帝、天使、人类灵魂——我们就会剩下一个物质世界，适合用亚里士多德的液质（物质形式）分析来理解。

在这个物质领域内，物质基础是所有变化的基础，而真正的变化通常涉及某种形式的得失。当仔细选择示例时，这可以看起来足够简单。如果一棵树的树枝在初秋暴风雪的重压下弯曲，那么这棵树就会因呈现出新的形状（一种新的偶然形式）而发生改变（偶然的变化），而物质实体（树本身）却会持续存在。如果风暴确实杀死了树，那么物质就会被腐蚀（实质性的变化），因为失去了其实质形式，而实质形式是赋予物质本质的内在原则。在这种物质被破坏的情况下，阿奎那提出了一个相当令人惊讶的形而上学主张：所有在变化中持续存在的都是最基本的物质基础，即原始物质，它缺乏任何形式。 （阿奎那早期的《自然原理》总结了基本故事。有关阿奎那物质体形而上学的一般讨论，请参阅 Wippel 2000 chs. 7-9，Brower 2014。关于生物层面的因果关系，请参阅 Frost 2022。）

由此产生的图景似乎假定，作为物质的组成部分，有三种类型的基本实体：原始物质、实体形式和偶然形式。几个世纪以来，如何准确地理解其中每一个已经引起了大量的讨论。关于偶然形式，主要的难题之一是定义那些形式真正发生变化的情况。例如，阿奎那显然认为颜色和其他适当的感性都是偶然的形式。但他是否认为，正如上面树的例子所暗示的那样，形状也是偶然的形式？这并不完全清楚，并且取决于他如何理解亚里士多德范畴理论的难题（Wippel 2000 ch. 7; Pasnau 2011 ch. 12）。就实体形式而言，由于不清楚物质到底是什么而产生了类似的问题（Pasnau 2002 第 3 章；Rota 2004；Marmodoro 和 Page 2016）。他显然将所有生物视为物质，尽管这里对于如何定义生命的开始和结束存在疑问（Van Dyke 2012；Amerini 2009 [2013]）。当谈到非生物时，情况就不太清楚了。他显然认为像房子这样的人工制品不是物质。水是一种物质，但尚不清楚一洼水是单一物质还是物质的集合。阿奎那并没有像后来的中世纪作家那样详细讨论这些问题，因此学术界对他的观点几乎没有达成共识。但他对实体的思考的一个重要指导是它们在非常强烈的意义上具有统一性：“凡是实体中的一就是绝对的一（简单化）”（ST 1a2ae 17.4c）。当然，没有任何受造物具有上帝那样的统一性。上帝的完美简单性甚至排除了本质和存在的构成，而本质和存在的构成存在于所有受造物中，甚至存在于非物质天使中（Wippel 2000 ch. 5）。物质实体是形式和物质的复合体，其统一性不如天使。即便如此，阿奎那认为可能存在复杂的物质实体，通过其实质形式统一起来。实体形式如何统一？他的回答的一个重要部分是，实体形式不仅实现了整个实体，而且实现了每个部分：“整体的形式不赋予身体各个部分的存在，……例如房屋的形式，是一种偶然形式”（ST 1a 76.8c）。

实体形式既可以在给定时间统一物质，又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物质个体化。为了发挥这一作用，它们必须是特殊的而不是普遍的。总的来说，阿奎那似乎认为没有任何形式是普遍的，除非我们从特殊的事物中抽象出它们。在外部现实（re）中，“在苏格拉底身上找不到共同之处；相反，他身上的一切都被个体化了”（On Being and Essence 3.80-2；Leftow 2003；Brower 2016）。对于形式而言，个性化的原则就是物质（King 2000；Klima 2000）。那么，个体化的解释分为两个阶段：物质从一开始就个体化了形式，当形式首先固有于物质中时，从那时起，形式就拥有了它自己的固定身份。如果它是一种实体形式，它随后就会使实体成为一个整体。

阿奎那的形质论的基础是他对潜力与现实之间的协调区分。他的简短论文《自然原理》也许是他最早的著作，开头是这样一句话：

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虽然不是，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凡是可以存在的，就说是潜在的；现在的情况被称为现实。

他继续将潜力与物质、现实与形式联系起来，并得出了我们所期望的各种物质和形式之间的区别。他在这一点上还指出，存在有两种，并且实体的存在与偶然的存在是“不同的东西”。这标志着他对亚里士多德存在的多音性（或同名性）学说的承诺。物质存在的意义不同于物质及其偶然事件的偶然聚合（例如，一个苍白的人）存在的意义。一般来说，正确存在的是实体，而“形式、偶然性和其他此类事物之所以被称为存在，不是因为它们本身存在，而是因为某些东西是通过它们而存在的”（ST 1a 45.4c）。此外，即使在实体中，上帝也不以与受造物相同的方式存在，而只是以类似的方式存在（§2）。这种对存在单义性的否认在后来的中世纪作家（最著名的是约翰·邓斯·司各脱）中引起了争议，其正确的解释在今天仍然存在争议（Brower 2014；Pasnau 2018）。更有问题的是阿奎那的原始物质概念，他将其描述为纯粹的潜力：“现实中的存在与物质的本质不相容，因为物质本质上是潜在的存在”（Quodlibet III.1.1）。尽管后来的中世纪亚里士多德人接受了重大变化需要物质基质，但几乎没有人认可阿奎那的建议，即这是纯粹的潜力，因为他们坚信不存在缺乏现实的东西。阿奎那的读者提出了他本人如何逃避这一结果的质疑（Brower 2014Ch。5），或者这是否是他打算的结果（Pasnau 2002Ch。1）。

5。灵魂和身体

对于生物来说，他们的实质形式是他们的灵魂（Anima）。这样说，不应理解阿奎那是赋予植物和动物的某种特殊的灵性：他认为它们与岩石和溪流一样多。相反，他遵循亚里士多德的de Anima的领导，将灵魂视为生活的第一个原则，无论是什么。由于阿奎那（Aquinas）认为，任何物质存在的主要内部解释是其实质形式（第4节），因此，每种生物都有一种灵魂，是其实质形式的灵魂。

与任何实质形式一样，灵魂的主要功能是将物质的本质解释为某种事物，具有特征物质的统一和持久性。这个实现角色是阿奎那所说的灵魂本质（ST 1A 77.1C）。持续存在的生物存在还要求它们进行独特的操作：滋养和繁殖，移动和感知（就动物而言）和推理（在人类的情况下）。与这些行动相对应的是灵魂的力量。中世纪的作者长期以来对灵魂与其力量之间的关系感到困惑。阿奎那（Aquinas）处于强大的立场，这将是以后的争议的主题：灵魂的力量（潜力）确实与灵魂的本质不同，这是一种现实（ST 1A 77，灵魂12）。

然而，尽管阿奎那（Aquinas）坚持灵魂与其力量之间的区别，但他拒绝了中世纪的共同观点，即生物具有多种灵魂或多种实质形式。由于他对物质的绝对统一性的承诺，他认为除非拥有独特的实质形式，否则任何时候都可以算是一种物质，该形式在整个物质中都可以在一次和时间内提供统一。

只有在有团结的事物并以某种方式将它们彼此捆绑时，简单的一件事才是在许多实际存在的事物中产生的。这样，如果苏格拉底是动物，以不同的形式是理性的，那么这两个为了成为简单的人，将需要一些东西来使它们成为一只。因此，由于没有什么可以做到这一点，因此结果将是人类只能像堆一样作为堆积物。 （Quest。在灵魂11C上；也是ST 1A 76.3-4，探索精神生物3）

这样的言论引起了那些赞成这种“一神论”方法的人与那些担任过一个或另一个“多元化”立场的人之间的长期争议。多元主义者认为，生物包含一种实质形式（他们的身体形式，福尔玛·库里塔蒂（Forma corporeitatis）），至少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式，他们的灵魂，从中拥有生命（Adams 1987ch。15; Cross 1998Ch。1998Ch。 4;赞成多元化的主要论点是，它解释了生物的身体在死亡时的灵魂离开后如何持续存在。阿奎那（Aquinas）和其他一神论者声称这种持久性仅仅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严格来说，通过物质腐败忍受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主要问题。

考虑到阿奎那（Aquinas）在形式和物质之间描述的紧密联系，很难将他的灵魂理论总体上描述为二元主义。可以肯定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物质物质是实质形式和主要物质的复合物（可以说，外部发生了事故，仅与物质意外统一）。尽管如此，阿奎那还是痛苦地强调，正是整体上存在的物质。而且他绝对不认为物质是形式和身体的综合物质，因为物质是身体。他的一神论框架故意使人不一致地将生物的身体（或任何物质）视为与该物质不同的东西。

但是，当我们专注于人类案件时，情况要复杂得多。如果二元主义者是一个认为人类由物质的身体和非物质，精神思想组成的人，那么阿奎那也显然有资格，即使他非常努力地努力工作以使人类本性的这两个方面统一为单一物质的结果（Bazán1997; Klima 1997 [2002]; Stump 2003Ch。6）。尽管人类灵魂的重要作用是实现人体，但人类灵魂具有独立于身体的能力，它的智力是智力。阿奎那（Aquinas）有各种各样的讨论的论点，旨在表明人类的思想，鉴于其普遍的范围和抽象内容，无法通过大脑或任何其他身体乐器进行（ST 1A 75.2，75.5; Quest。on the Soul 2; Klima; klima; 2001;结果，人类的灵魂具有独特而令人困惑的地位：它既是身体的形式，又是“无形和自给自足的原则”（ST 1A 75.2C）。阿奎那（Aquinas）从这里进一步辩称，人类的灵魂是廉洁的（ST 1A 75.6，Quest。on灵魂14）。因为尽管普通的生存物质（物质物质）依然出现并消失了，但其身体的腐败，一个不是身体的自给自足的实体没有自然的基础，即其不再存在。因此，一旦上帝创造了人类的灵魂（与有性繁殖的生物学过程协调），那灵魂永远存在。

鉴于人体在死亡时被破坏，灵魂的廉洁性需要在死后，它将继续存在而没有身体。阿奎那（Aquinas）非常关注以下问题，即在那个分开的状态下它将如何发挥作用（ST 1A 89; Quest。on the Soul 15-20）。在谈到这种生活会是什么样（天堂或地狱）之前，还有一个更基本的问题是，一个人的分离灵魂是否仍然是同一个人。最近的评论员已经分裂了。阿奎那非常清楚，在这一生中，人类是整个复合物质，形式和物质（ST 1A 75.4）。同样清楚的是，阿奎那认为我们的灵魂不会永远与他们的身体分离。在审判之日，他们将与复活的身体团聚（SCG IV.79–97）。但是，当阿奎那（Aquinas）像反复的那样，需要尸体复活时，情况就变得不太清楚，因为否则我们将无法生存。 “亚伯拉罕的灵魂拥有生命是亚伯拉罕还活着的……。需要整个化合物的生活，灵魂和身体”（句子IV.43.1.1.1 AD 2）。这似乎表明，阿奎那认为一个人的灵魂，除了身体以外生存，不足以适合该人的生存，而一些学者（“腐败主义者”）以这种方式阅读了阿奎那（Toner 2009; van Dyke 2012; Nevitt 2012; Nevitt 2014） 。但是对于其他人（“生存主义者”）来说，这看起来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因为他说，阿奎那（Aquinas）在其他地方和基本基督教教义（Brown 2007; Brower 2007; Brower 2014Ch。12; Stump 2022; Stump 2022）的张力。

6。认知理论

6.1感知

根据定义，我们称之为动物的生物是具有感知力量的动物。阿奎那接受了五种感官的传统清单 - 视觉，听力，气味，品味，触摸 - 并认为我们到达了五种列表，因为有五种离散的品质会给我们的身体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些物体是适当的感官 - 颜色，声音，气味，风味，热 - 冷 - 是因为它们“主要对感官和本质上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ST 1A 78.3 AD 2）。与这些相反，是常见的感官 - 尺寸，形状，数字，运动，休息 - “不要移动感官的主要和自身，而是由于其颜色而造成了明智的质量，因为表面是由于其颜色而造成的”（同上。）。尽管每个适当的明智仅能通过相应的意义才能感知，但共同的敏感性是所谓的，因为它们可以被多种感官抓住，就像我们俩都看到并听到事物移动时一样。对于这两类的感官对象，阿奎那增加了第三类，即偶然的敏感性，就像我看到某人还活着时（Comm。DeAnima II.13.184-90）。但是，这并不是纯粹的感官操作，而是一种与观察发生的行为，同时是观察到的动作是生命的标志。 （有关感知过程的讨论，请参见Pasnau 2002 Ch。6，9; Lisska 2016; De Haan 2019; Cory2022。）

除了这五个外部感官之外，它是使用大脑作为器官的四种内部感觉。在IbnSīnā（Avicenna）的领导下，阿奎那（Aquinas）对这些感官力量提出了相当大的重量，以解释动物的复杂行为。与对外部感官数量的共识相反，关于有多少内部感官存在很大的历史分歧。阿奎那（Aquinas）定居在这四个列表中：

常识；

想象力（或幻影）；

估计性（或同时）功率；

记忆。

这四个学院的确切作用并不容易根据阿奎那的有限和分散的言论进行评估，但是根据他最突出的说法，常识使我们能够做出跨模式的感觉判断（看到白色和甜美的东西）并具有二阶意识，例如“当某人看到他正在看到的时候”（ST 1A 78.4 AD 2）。想象力 - Aquinas使用Imaginatio和Phantasia来指代此教师 - 将通过外部感觉获得的图像重新获得。估算能力认为阿拉伯传统所谓的“意图”（Maʿānī）在明智的品质背后：例如，狼是危险的，而稻草对巢的建筑很有用。 （阿奎那是指抓住意图的更复杂的人类能力作为同时的力量。）记忆保留了这些意图。所有内部感官都从事人类认知活动，也就是说，尽管不是智力的力量，但大脑在人类认知中扮演着关键的作用。

这些感官并不是智力的完全非物质能力，而是阿奎那认为它们是物质的尊重是有些争议的问题。他指出，感官“通过有形器官，但不能通过任何有形的质量运作”（ST 1A 78.1C）。通过这种情况，他打算与普通的身体因果关系形成鲜明对比，例如火灾，通过热量的质量，将水烧开。相反，当我们感知热量时，即使皮肤的加热与水的加热，感知本身仍然不是皮肤变热。相反，“感官和智力在精神上和基础上都以某种故意存在的形式获得了事物的形式”（Comm。DeSensu 18.208–10）。通常，阿奎那将有意接收形式作为心理标志的能力视为：

认识的事物与没有认识的事物有所区别：非认知者只有自己的形式，而认识的东西自然也适合具有另一件事的形式。 （ST 1A 14.1C）

这种形式有意地从外部感官中获得，称为明智的物种。从内部感官中获得，它们被称为幻象。在智力上获得的，它们被称为可理解物种。这样的形式（例如，高温物种）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例如，外部身体的热量。这样的形式并没有使拥有者实际上变得热（等）也许就是一种有意存在的形式。但是，关于说这种形式是“精神”和“非物质”的意义存在学术分歧（Hoffman 2014）。

当这些段落明确时，感知（和认知总体上）通过接受所感知的事物的形式来起作用。这导致了有关阿奎那是否因此订阅一种直接现实主义的强烈形式的大量讨论，我们认为我们认为的（以及我们的想法）本身就是事物。有利于这篇读物的是，阿奎那似乎完全不关心这些有意存在的物种，因为中介在我们之间和事物本身之间。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想法，因为物种只是世界上事物的形式本身？ （请参阅Perler 2000;băltuImation2013）反对这一读物是，（热）物种在数值上与火灾中遗传的物种的形式并不相同，而Aquinas至少有时确实会想到这些形式物种作为介导我们进入外部事物的代表（Pasnau 1997ch。3; Panaccio 2001;另请参见Brower and Brower-Toland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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