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间谈话

周一早晨，彼得踏入校园时，走廊上的窃窃私语像波浪一样在他面前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总统的儿子，上周把米沙·奥尔洛夫的鼻子打出血的“疯狗彼得“。

“看啊，小沙皇来了。“一个声音从走廊拐角传来。

彼得停住脚步。是米沙和他的朋友们。米沙的鼻梁上贴着一小块纱布，右眼周围还有淡淡的青色淤痕。看到彼得，米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然后挺起胸膛，试图挽回面子。

“怎么，小王子？只会投诉给家长？大家别惹他，小心他告诉给他总统父亲大人听哦“米沙挑衅道，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彼得深吸一口气，想起父亲的话：“真正的力量不在于你能打出多重的拳，而在于你能克制不打出的拳。“

彼得：“我不想惹麻烦，米沙。“彼得平静地说，继续向前走。

米沙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反应。他快步跟上，伸手抓住彼得的肩膀：“你以为你爸是总统就了不起吗？我爸爸说——“

彼得甚至没有思考。三天的训练已经将某些动作刻进肌肉记忆。他抓住米沙的手腕，身体微转，利用对方的冲力一个旋转——不是摔投，只是轻轻将米沙推开，让他失去平衡后退几步，但没有跌倒。

走廊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彼得的动作如此流畅，几乎像舞蹈。

彼得：“我说了，不想惹麻烦。“彼得的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

米沙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他嘟囔着什么“下次走着瞧“，带着朋友们匆匆离开。

彼得松开拳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做到了——没有打架，但也没有退缩。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膨胀，像是骄傲，但又比那更温暖。

当彼得走进教室时，注意到米沙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更奇怪的是，下课后，米沙竟然走过来，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彼得皱起眉头。这不是米沙的风格。一定有其他原因。

放学后，彼得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请他坐下，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

“彼得·瓦洛佳，关于上周的事件...我想表达我的歉意。“校长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我们学校一直以培养未来领袖为荣，而米沙的行为显然不符合——“

彼得：“没关系，校长先生。“彼得打断他，“已经过去了。“

校长似乎松了口气：“你父亲...他有没有提到对学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

彼得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真正的道歉，这是恐惧。他们害怕的不是他，而是他父亲的反应。这个认知让他嘴里泛起苦味。

彼得：“我父亲相信事情已经解决了。“彼得站起身，“我也是。“

走出校门时，专车已经在等他。但今天，彼得突然不想上车。他想走路，他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压抑。

彼得：“能告诉司机我晚点回去吗？“彼得问警卫，“我想去公园走走。“

警卫犹豫了一下，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点头：“格里高利会跟着你，保持距离。“

彼得没反对。这已经比被关在车里强多了。

莫斯科的秋天，空气清冽，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彼得沿着小路走着，假装没注意到身后二十米处的保镖。他来到一个小湖边，坐在长椅上，看着水面上的鸭子。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思考作为总统的儿子意味着什么。人们不是因为他是彼得而对待他特别，而是因为他的姓氏。米沙的突然道歉，校长的紧张——都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谁。

这感觉...不对。

瓦洛佳：“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彼得猛地抬头，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穿着便装，没有随行人员，只有远处的格里高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彼得：“你...你怎么知道？“彼得惊讶地问。

瓦洛佳：瓦洛佳坐下，嘴角微微上扬：“校长打电话给我，说你表现得很'成熟'。“

彼得：彼得第一次发出不满冷哼了一声：“他们害怕你。“

瓦洛佳：“是的。“瓦洛佳出人意料地承认，“权力会让人害怕，这是它的本质。但如何运用这种恐惧，决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彼得：彼得看着父亲的脸——那些线条坚硬的轮廓，在夕阳下似乎多了一些威严，这是他以前从没发现过的，原来他的父亲不是个温柔的人，反而是个很威严的人，只是父亲愛妈妈，爱自己，这才致尽温柔：“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瓦洛佳：瓦洛佳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看看你训练的效果。“

彼得：“我没有打他。“彼得说，“就像你教我的那样。“

瓦洛佳：瓦洛佳点点头，目光落在湖面上：“我第一次打架是九岁。有个大孩子抢了我的面包券。我打掉了他一颗牙，自己也断了两根肋骨。“

彼得：彼得惊讶地听着。父亲很少谈起自己的童年。

瓦洛佳：“后来我遇到一个薇亚老师，是她教我柔道。“瓦洛佳继续说，“她告诉我，恐惧和愤怒是野兽，武术是笼子。只有先控制自己的野兽，才能对抗别人的。“

彼得：彼得思考着这些话：“那个老师...她还活着吗？“

瓦洛佳：“不在了。“瓦洛佳的声音很平静，但彼得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但她教我的一切，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如果没有这个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夕阳把湖水染成金色。彼得第一次感到，父亲并不仅仅只是自己的父亲，妈妈的丈夫，更是一个总统、一个严厉的教官，但他也是一个人，有过童年，有过恐惧，有过失去，有温柔，更有威严

瓦洛佳：“我们回家吧。“瓦洛佳最终说，“今晚有额外的训练。“

彼得点点头，起身跟上父亲。他突然觉得，那些关于他父亲的可怕言论——刽子手、暴君——似乎过于简单了。真实的人要复杂得多，就像武术动作一样，表面看起来是一回事，实际上包含着无数细微的变化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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