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中秋

诸葛亮×北执

他是人，不是神。

*

对不起。

他听过太多句对不起了，有很多人跟自己说过，下属，士兵，甚至主公。

仿佛自己只要一开口，另一个人就会立刻说出对不起。因为他错了。

可你错在哪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诸葛亮负手站在军营里，手里捏着一片捡来的桃花瓣。

“军师，主公让您过去。”

“嗯。”

他把桃花捏的稀碎，然后慢慢放手，只剩下一丁点粉色。

“和吴国的联盟做的很不错，这次曹军溃败，曹操已经让人发出了求和信帖……”

“主公，诸葛来迟，恕罪。”诸葛亮语气很淡，从军营门口走进来。面对着刘备关羽等人。

而刘备只是豪迈的笑了，拉着他走上来：“军师可是蜀中功臣，嘉奖还来不及……”

诸葛亮在一瞬间感到模糊，耳边刘备的话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上次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来着。

“话说，也该到中秋佳节了。”

“终于可以回去了。”

“团团圆圆聚一番也不错。”

诸葛亮愣神，中秋节，该团圆的啊，可笑，一个军师连这个也忘了。

“明日，班师回朝！”

终究是这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军营上下一片欢快的气氛。

他显得格格不入。

“军师。”刘备从他身后走来，和他并肩，“多久了。”

“……两年。”

“不是说战争的时间，是你，变成这样多久了。”

变得越来越冷淡，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见诸葛亮不说话，刘备接着开口：“五年了。诸葛亮，是人也该忘了。”

诸葛亮合起羽扇，眺望着远方。

是人也该忘了。

他是人，不是神。一生有几个五年够自己等的。

更何况人生也已经过了小半。诸葛亮点头，绕过刘备不知要去哪里。

感觉，五年就像一瞬间的事。战争仿佛就在昨天开始，今天结束。那个人似乎就在昨天离开，今天就会回来。

可笑至极，诸葛亮想把他撕碎。或者拜托元歌将他做成一个傀儡，放在身边，这样就不会离开了吧。

要是让外人知道蜀国军师内心是这样的，估计就要避之不及了。

“班——师——回朝！”

随着前排将领的高声呼喊，蜀国上下人的心全部放下。

但那些尸骨，将会永存边疆。证明这里以前是纷争地狱……

刚走到城门口，诸葛亮就下了车，说是坐着不舒服，走走也好。

城中一边庆祝胜利，一边还准备着中秋节的事。

诸葛亮走在偌大的街道，远处是长长的军队。

过完中秋，就再次隐居吧。

自己也累了。

蜀国外的那片桃花林就很不错。诸葛亮展开羽扇，勾起嘴角。

那就忘记好了，自己也不是那种为儿女情长所困的人。

他错了。

“你说什么！”诸葛亮站在宫中大厅，眼角微红，俨然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军师。

“……是，诸葛你没听错，刚才北公子的确来了，问了你的情况。得知无事后便走了。”刘备尽量说的平静。

诸葛亮只是想笑，算尽天下也算不了这件事。

有时候，高估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事。他放不下，死也放不下。

刘备看着那一抹蓝色消失在宫外，叹了口气。内心觉着对不起北公子，说好的不告诉诸葛亮。

但，作为生死之交，他也不愿意看着诸葛亮就这样下去。

明明都准备释怀了，他还来干什么，问了一句就走，巴不得自己死吗！？

诸葛亮暗骂一句，站在街边，人山人海。

他握紧扇柄，咯吱作响。

转头，好巧不巧，一辆马车奔跑在侧。又好巧不巧，那人就在对面。

那一个眼神很平静，噙着点水亮的东西。很好看，乃至于诸葛亮看遍天下也再找不到。

他到底算错了哪一步。

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里，而是那回过神来的一步之遥。

他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中秋节如期而至，月亮也照常升起，和往年一样。

这两年，他都是在军营中过的中秋。

刘备一等人也正在街上，其乐融融，诸葛亮不出所料还是要单独走。

拗不过刘备他们的死缠烂打，诸葛亮扶额，只好答应同他们一起逛。

“中秋快乐。”这声音温润，带着点陌生。

诸葛亮淡淡的回答：“同乐。”

刘备的瞳孔紧缩，笑道：“看那里，有猜灯谜的。”

诸葛亮却突然失了魂一样转身，刘备立即拉住他的衣袖。

“放开。”

“我说，放开。”

诸葛亮狠狠把袖子拽出来，离开这群人。

孙尚香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军师还是这样…”

“还准备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对么？”诸葛亮终于停下。

“对不起。”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很好玩？”

诸葛亮慢慢走过去，在人群中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声音愈发冷厉：“回答。”

“……”对面人扭过头，想了一下，“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诸葛亮明显对这句话十分不悦，手狠抓了下他的后背。

中秋节是要和亲人团聚的，诸葛亮拉起他的胳膊往回走，动作干脆利落。

“你做什么？！”

诸葛亮投去一个目光，示意他最好不要说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说不清是恨还是开心。

那也无所谓了。

“呃……！”

人群纷扰，没人会去管这个人多铺子的事。

这铺子不知道卖的是什么，只是人很多，诸葛亮和他掺在中间。并没有意向去买东西。

旁人如果知道，堂堂军师在这里干这种事，可是要离得远远的了。

“公子，要买些吗？”店长问道。

身穿白衣的人半弯腰，紧紧咬着牙：“……好，后面的人付钱。”

诸葛亮凑过去，笑着点头：“我付。”

男孩根本看不清卖的是什么，闻着倒很香，月饼吧。

自己嘴里被塞进一块月饼，模糊的听到一句话：“中秋节快乐，你是我的了。”

◎完

作者菌：“也祝各位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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