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皇太女

阡墨歇下后，依旧留了绫𡛟在这边照看着，方晴带着姝画回了晋城。

碧落山庄在晋城也有府邸，与洛府隔着两条街，但比洛府大多了，沐绾娘亲和美人爹爹来晋城都是住在那里的，辛涟此刻也被关在府里的地牢中。

马车在府门前尚未停稳，两扇厚厚的大门已经被拉开，六个守门的护卫鱼贯而出，恭恭敬敬地守在两旁，只那气势就让人心中不由惊颤。

方晴抬头，牌匾上金灿灿的两个大字，晃的眼花。

沐府。

管家匆匆迎出来，引着方晴在花厅落了座，小侍奉上茶水，方晴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

方晴：“把辛涟带过来。”

季阮：“是。”

管家低低应了一声，忙吩咐了人去地牢里把人提来。

方晴的目光从那张圆润的脸上扫过，四十左右年纪，气息沉稳，仪容端庄，举止有度，不张扬，不凌厉，不卑不亢。

好像是…姓季…

方晴：“府中事务繁杂，管家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自去忙吧。”

季阮神色里闪过一丝狐疑，但被她掩饰的很好，依然低低地应了声。

季阮：“是，老奴告退。”

不多时，辛涟被两个人拖进来，手和脚都被铁链铐着，衣服上血迹斑斑，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两人像丢破麻袋一样把辛涟丢在地上，铁链在地面上撞击出刺耳的声响，夹杂着辛涟痛苦的呻吟声。

方晴预料到他会很惨，但真正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面上却丝毫也未显露出来，目光里蕴着浅薄寒意。

辛涟挣扎着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脸，方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目光相触，辛涟立刻缩了缩。

方晴：“辛涟，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我自认为对你不错，怎么现在竟连开口求情也不愿做了呢？”

清冷的声音出口，一字一字说的很慢，辛涟立刻又缩了缩。

辛涟：“奴…自知罪该万死…不敢…再求小姐…宽恕…”

方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方晴起身，走到辛涟跟前，慢慢蹲了下来，辛涟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方晴：“我若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你可有什么话想要说？”

辛涟猛然抬头盯着她，掩不住满目的惊疑。

方晴迎着他的目光，不急不缓，却气势逼人。

方晴：“辛涟，我等着你回话呢。”

辛涟：“奴…奴…”

方晴缓缓起身。

方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带下去吧。”

“是。”

两人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拽起辛涟就要走，辛涟慌地大叫，伸手勾住了方晴的脚。

辛涟：“等，等一下…小姐…”

方晴挥了挥手，低头，淡淡地瞥了辛涟一眼。

方晴：“想好了。”

辛涟：“是…是皇太女…”

一时静的压抑，连呼吸都屏住了。

方晴却突然冷笑了一声，笑的每个人的心里都禁不住抖了抖。

方晴：“把镣铐给涟公子去了，打水来给涟公子梳洗，再拿件干净的衣服给涟公子换上…”

顿了顿，才听到有人应。

护卫：“是。”

辛涟也被弄懵了，直到方晴腿上使了力，他才慌忙把手松开。

方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一口一口地呷着茶水。

小侍端着水进来，给辛涟擦了脸又梳了头，然后把他身上挂着的布条子扒下来，换了干净的衣服披上。

等小侍退下，辛涟萎缩在地上，瑟瑟地拉紧衣服，裹住自己满是伤痕的身子。

方晴看着他，略有些讶异。

没想到，妆容之下会是这样一张脸，竟有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方晴：“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太女指使你做的？”

辛涟：“是…”

方晴：“洛尘身上的毒也是你下的？”

辛涟摇头。

辛涟：“是皇太女亲自下的，当时小姐也是在场的，怎么…怎么给忘了…”

方晴愕然，感觉心上被重重打了一拳，霎时要碎裂开了一样。

沐云晴…

你竟眼睁睁看着…

怪不得洛尘会那么绝望…

你怎么能…

你是否也对自己失望极了，所以才选择了那条不归路。

方晴：“风云兮…”

这三个字念出口，在场的人无不变了脸色，方晴却是一脸的冷然，眸子里激荡的寒意欲将空气都冻结了。

娘亲和爹爹能否从她手中拿回解药…

方晴：“风云兮不远万里，亲自跑来这边远之地，目的就只是我么？”

辛涟低着头，抑制不住战栗。

辛涟：“奴，奴只是听令行事…不过，皇太女到此地后，确实也未曾做过其他的事…”

方晴：“她还真瞧得起我。”

方晴勾起的唇角里尽是讥讽。

方晴：“她此刻身在何处？”

辛涟：“听闻小姐出事，皇太女当夜便带着人离开了，后来奴接到诱捕小姐的指令，才得知小姐安然无虞，只是奴也不知皇太女现下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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