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崭露头角

程楠和顾宜年并排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摇摇晃晃，在城市璀璨的夜色中前行。当了一晚上的“台柱”，程楠累得靠在顾宜年肩头打盹，随着车身的震荡，顾宜年不时地用手扶正程楠总是歪下去的脑袋，他尽量坐直，将肩膀耸得再高一点，好让程楠睡得舒服一些。

程楠的手伸进顾宜年的大衣口袋，像个摸索家门的小动物，找到那个令他心安的掌心，便钻了进去，在温暖厚实的包裹中心满意足地入睡。

“宝儿，醒醒，快到站了。”顾宜年在程楠额头抹了一把，担心道：“出了一头汗，等会儿下车该着凉了。”

“嗯？到了？”程楠慢腾腾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向车窗外望了一眼，脸上挂着熟睡时流下的口水痕渍，随即又闭上眼睛靠向顾宜年。

“瞧你又弄我一身，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顾宜年低声数落，掏出纸巾在程楠的嘴角上揩了一把。“别睡了，到家了，该下车了。”顾宜年催促着，站起来牵着程楠往中门走，“看台阶。”

“哥，我好困，睁不开眼睛。”程楠勉强地跟在后边，梦游似的。

“马上就到家了，懒蛋！”

下了车，顾宜年赶紧给程楠戴好帽子，将拉链向上拉到底，衣领遮住口鼻，将他裹成粽子。

“热，闷。”程楠皱眉，不得劲儿地伸手去扯拉链。

顾宜年上手就打，程楠的手背挨了两下，老实地耷拉下去，嘴撅得老高。“哥，背我。”程楠闭着眼睛撒娇，站在原地不动。

“好啊。”顾宜年说完，自顾自地向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程楠一副被人忽悠而不自知的呆萌样子，心里偷乐，又走远一些回头，程楠还在那儿杵着，身体前后轻微地晃啊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似的，顾宜年无奈又心疼，摇头表示放弃，返身折回，蹲下去将半睡半醒的程楠背起。

“哥，你真好！”程楠头抵着顾宜年的后背说。

“可不，上辈子欠你的呗！”顾宜年背了个人，放慢脚步，缓缓朝着家的方向走。

“哥，你让我在鹏哥那儿唱歌吧，唱歌能挣好多钱。”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你又不会花？”

“我会，我想买好多东西。”

“你想要什么？哥给你买，给你挣，不用你操心。”

“我要买车、湖边的房子，还有最好鱼竿……”程楠报菜名似的一路说下去。

顾宜年心想，这不全都是我说过的梦话吗？傻瓜全记心里了，感动得不得了，双手用力将程楠向上托了托。

“小爸爸，答应嘛。”程楠调皮地说。“你叫我什么？”顾宜年一时适应不过来。

“小——爸——爸”程楠拖长了调儿，在他耳边大声喊。

“只准周末去，我陪着。”顾宜年招架不住，对程楠宠得没有底线，妥协的速度之快，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嘿，怎么我一背你，你就醒了？”顾宜年才反应过来，“刚才装得挺像啊，小伙子？”

“对呀，嘻嘻。”

“你给我下来，累死你爹了，都快和我一样高了，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重？”顾宜年双手使劲，程楠的大腿被掐得又痒又疼。

“不，我不。”程楠受不了，在顾宜年背上一通挣扎，像入了开水锅的泥鳅，“扑通”一声，掉了下来，再想使坏蹿上去。

顾宜年早跑出五米开外，笑着激将他：“来呀，追呀，追上了就背你。”

程楠多傻，拨腿就追，起跑线就输给顾宜年了，还一个劲儿地发扬奥运精神，等追上“老狐狸”也到家了，两人在电梯里，气喘吁吁地抱成一团，也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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