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一听,双眼瞪得和铜铃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面那厮见他没有回应,继续说:“小姐,您好好考虑一下。我家少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啊!”
石海气极,一把将门拉开,将那屋外小厮拖进来,扼住他的咽喉处,厉声问:“你家少爷还说了什么?”
那小厮眼见此变故,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想要大叫,双手使劲拉扯着石海的手臂,双脚在地上乱蹬。奈何实力上同石海有着天壤之别,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挣脱不得。
石海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声音也越发阴沉:“你家少爷还说了什么?你若不说,我便捏断你的喉咙!”
小厮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劲地使眼色给石海,示意自己愿意说。石海手上微微放松一丝,那小厮逮住机会,扯着嗓子,然而“救命”二字尚未说出口,便被石海一个用力,再度紧锁咽喉。
石海眼底尽是嗜血的狠戾,喝道:“你若再不老实,我便要你知道挑衅爷的下场是什么!”
小厮心中惊慌至极,他知道今夜是闯了鬼了,遇上这么个阴鸷的主儿,难逃一死!他在心底做着天人交战,其实于他而言,说与不说,皆是死!若是被少爷知晓,他的家人必定也是难逃一死的!
这样想来,小厮心一横,闭上眼睛,咬舌自尽了。石海见状,并不耽搁,转身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没过一会儿,夜空中传来两声布谷鸟叫,苏诺语猜想,这多半是石海与夜离之间的暗号。果然,紧接着就是石海的声音:“公子,咱们走吧!”
夜离点头,心中还有几分沉溺,如师叔所言,诺语的真容真的是极美!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竟比原先的她还要美上数倍!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诺语一直以来都易容示人了!
“公子,您可知道,方才那人是谁派来的?”石海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气愤。夜离颇为好奇,挑眉看他。
石海并不卖关子,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将他们离开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见,夜离的神色愈发阴鸷,握拳的右手上青筋爆出。
石海见状,面上带着一丝愧疚:“公子,请您惩罚!若非是我大意,必定不会叫那厮寻了方便。”
夜离面色如这夜色一般,诡谲中透着阴鸷,他拍拍石海的肩膀,说:“无妨,石头。他知道无论说与不说都是个死,为了保全家人,必定会选择死在你的手上。只是,这阮天浩……”夜离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马车,方才他们这声音,诺语必定也听见了,不知她心底会多么难受!
石海见夜离的话戛然而止,也不说话。他知道,现在公子恨不能亲手了结阮天浩!就是他,也没有料到,堂堂的阮府二少爷、平南王府郡主驸马竟然会在大婚当夜就想着纳妾进门的事!这事若是叫平南王知道了,必定饶不了他!
思及此,石海看向夜离,在他耳边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他听。夜离眸中精光一闪,暗自思量再三,对石海低声交待:“莫要走漏了风声!”
“是!公子放心!”石海点头保证。
如夜离所料,方才石海一时间义愤填膺,声音并不算小,马车内的苏诺语一字不落全部听见。阮天浩再三用行动彰显着他的无耻,苏诺语像是已经习惯了般,嘴角上扬,扯起一个了无笑意的笑容。
摇摇晃晃中,精神紧绷了一天的苏诺语有几分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马车外传来夜离低沉的声音:“诺语,下车吧!”
苏诺语睁开眼睛,看了半晌,才记起自己是在马车上,连忙起身。下马车时,睡眼惺忪的她一个不小心,直直地摔下去,眼看就要五体投地,苏诺语认命地闭上眼睛。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诺语一脸窘迫,几乎不想抬起头来。耳边传来石海隐忍的笑声,夜离的声音中也有几分笑意:“诺语今日大概是受了惊吓,累了吧?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嗯!”苏诺语低声地应着,忍不住抬起头瞪一眼还在一旁开心莫名的石海。
“啊!你……”石海的声音倏地提高,像是受到震惊一般。他目不转睛地盯了苏诺语半晌,方才又不敢置信地扭头去看夜离,直到触及到夜离冷若寒星的眸子,他才浑身一个激灵,说了句,“啊,公子,您交代的事,还没有做完。”便落荒而逃。
苏诺语被他的反应弄得有几分不知所措,眨眨眼睛,表示无辜。夜离解释道:“石头这人向来是大惊小怪,你无需理会!”
“哦!”苏诺语闷闷地应道。
接下来,两个人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直到回到离月居。夜离方说:“有什么事也都暂时抛下,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苏诺语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一个人影朝她冲过来,边嚷边将她抱了个满怀:“呜呜……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真是吓死我了!上次您就答应过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不辞而别,独自行动。这才短短几日,您就违背承诺!呜呜……”
夜离唇角上扬,这个小丫头对诺语是实打实的忠心。他说:“你们必定有话要说,我先回去了。”顿一顿,他叮嘱心云,“你家小姐累了一天,你让她早些休息!”
看着夜离的背影逐渐消失,苏诺语方同心云一路进了屋。短短数十步,心云已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了许多,着实令她有些吃不消。不过,相比之前在阮府,那偌大的安静的客房,苏诺语真心喜欢有这丫头在身边聒噪的感觉。
进屋后,心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一会儿揉肩一会儿捶腿,生怕没有将小姐服侍高兴,改明儿又抛下她走了。苏诺语看着她忙碌的样子,隐约也能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将她扶起来,说:“心云,抱歉。我的确答应过你不再抛下你,但是今日这事非常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小姐,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您如今却同我说连累,难道您不要心云了?”心云的心思非常简单。她宁愿陪着小姐死,也不要小姐说什么让她好好活这种话。
苏诺语略微有些无奈,双手捧住她的脸,轻声说:“好。下一次,无论是福是祸,我都带着你一起。”也许,她真的没有明白心云的心思。
这样面对面许久,心云一直偏头凝望着苏诺语,半晌后,方才说:“小姐,您今日竟然没有易容,就出谷了?”她方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过来。
苏诺语含笑看着她,算是默认了。今日的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关于报仇,她向来没有对心云提及,所以也不想将今日的事说与她听。而心云大概也知道她不愿提及,因而许多事情,她从不多嘴。
心云想起方才夜离说话时不同以往的温柔,好奇地问:“小姐,公子今日瞧见了您的真容,有没有惊为天人?”
苏诺语想了许久,他当时的表情……算是惊人天人吗?她只记得他当时倒是怔忪了许久,方才呐呐地说了句“很美”。这样算是吗?她摇摇头,不确定地说:“也许吧!”
心云笑着说:“小姐,您知道吗?今晨我发现您不在屋,不得已之下,去求了公子,他二话不说,便出谷寻您了!说起来,我两次寻不见您,都是求助的公子,而到最后都是公子保护您回来的!您和公子还真是有缘呢!”
苏诺语心下了然,即便是心云去求了夜离,单就他能放下帮内的事务来救自己,就值得明日好好一谢!她伸出手指戳一下心云的额头,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又在那儿浑说!”
心云见苏诺语面颊微微泛一点红,聪明地点到为止:“小姐,您早些休息吧!方才公子已经交代过我,您累了一天,一定要让您好好休息!”
苏诺语瞪她一眼,这丫头何时也学会打趣她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定要注意叫她同夜离和石海保持距离!
躺在床榻上,神经绷了一天、方才在马车上都睡着了的苏诺语如今却了无睡意了。她仔细地回忆着今日的事情,尤其是夜离出现后的点点滴滴,唇角不禁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说实话,当她倍感无助的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一瞬间,带给她的感动真的不是一点点!她永远不会忘记,当他破门而入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的那种感觉,心跳倏地加速,却又极安然淡定。他在她耳边询问她是否无恙时,那语气中隐藏不住的焦急;以及之后抱着她一跃而下的时候,他说相信他……
苏诺语隐隐觉察出自己心境上的变化,同阮天浩之间的种种纠葛,似乎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久远到她几乎要回忆不起那种感觉。如今,她的脑海中浮现着的都是同夜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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