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百年守望人鱼礁5

　　【埃及的众神，请听到我的祈求——

　　欧西里斯神啊，请您庇佑我，让我再次拥有来生。

　　赫拉斯神啊，请您赐予我勇气和战斗力，让我再次为保护我的疆土而战。

　　阿蒙神啊，请您保护我的灵魂，飞渡到遥远的来世。

　　哈比女神，请您再次眷顾我，把我带到她的身边。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拉美西斯二世】

　　·

　　罗蕾莱从此开始了单调乏味的生活。她每天面对的是几大图书馆的藏书和伤痕越来越多的靶子。在岁月的流逝里，她对水的操纵在大西国里可谓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罗蕾莱认为，这仍不足以洗刷掉过去的记忆。

　　她忘不了拉美西斯，忘不了那个撑着叶子为她遮阳的少年。罗蕾莱一直保持着定期去占星长老那里的习惯，只为知道拉美西斯过的是否还好。

　　她在八年后的一次占星中得知拉美西斯已经荣登法老王的宝座，她在精神上陪伴着拉美西斯迈出通往自己理想殿堂的第一步台阶。

　　得知埃及爆发了战争，是在拉美西斯当上法老王的五年后。年老却很慈祥的占星长老告诉她，埃及和北方的赫梯帝国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场战争会异常惨烈。

　　“赫梯帝国。”罗蕾莱喃喃道，“那是拉美西斯最想战胜的敌人。”

　　她向女王请了假就第三次赶赴埃及。这次，她不想在拉美西斯面前露面。她知道赫梯帝国现在处于有史以来的鼎盛时期，不是个容易打败的对手。

　　赫梯帝国利用有利的外部环境，占领了米丹尼王国的大部分领土，而现在直接威胁到了埃及新王国的安全。拉美西斯在即位后第五年的四月末，决定率兵亲征，以卫国土。

　　四个军团，二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在法老王的带领下，从三角洲出发，沿海北上，远征叙利亚。

　　赫梯国王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卡叠石城有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天然优势，而赫梯国王打算好好利用这座屏障。

　　埃及四大军团向卡叠石进军时保持梯队形式，而拉美西斯进攻心切，亲自率领第一梯队走在最前方。

　　大军离卡叠石城还有八公里之遥，两名慌慌张张向南跑的行踪可疑之人被埃及的哨兵抓获。经过拷问，拉美西斯获知：赫梯国王十分害怕埃及进攻的大军，于是躲藏在卡叠石以北的哈尔帕。卡叠石城实际上城内空虚，士兵无几，所以他们为了活命，趁机逃跑。

　　拉美西斯对这个消息未加思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拉美西斯想道，他命令部队加速行进速度。自此，四路梯队逐渐拉开了距离。

　　拉美西斯率军兵临城下，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赫梯军队按照原先部署，包围了年轻的埃及法老的大军，并与此同时调集战车进攻第二梯队。

　　着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埃及军队猝不及防，向后连连败退。这时赫梯军队又转身攻击第一梯队。拉美西斯四面受敌，但她知道要冷静思考。

　　“把命令传下去，全部军队集中兵力，向后突围！”

　　面对着赫梯军队陷入混乱之中，赫梯国王处乱不惊。他重新组织军队，向拉美西斯发动了另一波攻击。拉美西斯率领大军左冲右突，终于杀出重围。但赫梯大军仍在身后紧追不舍，战况仍不容乐观。

　　“放出战狮。”拉美西斯微微思索，命令道。埃及的国土上不乏狮子之类的猛兽，训练多时的战狮，刚好派上用场。

　　“可是……”士兵有些欲言又止，“陛下，战狮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拉美西斯有点失望。可就在这时，墨色的乌云向着战场直压而来，伴随着地面上腾飞的水雾，以及水雾上蓄势待发的战狮！

　　“是水神！”埃及的军队士气大振，以为是他们的神灵来帮助他们，“是水神，是水神努！”

　　“不，不是努。”拉美西斯在心下念叨着，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是她来了！”

　　在战场的另一头，赫梯将士冲进埃及军营，被拉美西斯所携带的财物吸引，纷纷扔下武器，抢夺这些财物。而埃及第二梯队的残兵已经和第三梯队汇合，杀了过来，赫梯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赫梯国王见此状，把剩余的战车和士兵调集起来，对埃及军队进行了第三次进攻。埃及军队奋勇抵抗，双方死伤无数，横尸遍野。忽然，赫梯军队后方一片混乱，喊杀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埃及最后一支梯队赶到！

　　埃及军队为之一振，拉美西斯率领的将士作战更加勇猛。赫梯军队腹背受敌，死伤惨重。

　　最后，卡叠石城之战以赫梯国王无力再战收兵退守告终。埃及军队班师回朝，在神庙上对这次战争中法老王的英姿百般赞美。

　　只有拉美西斯知道战狮的到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凯旋前循着战狮来的方向，来到了海边。

　　罗蕾莱身披青铜之类的甲胄，面朝大海而立。她的长发一如当年，淡蓝得好似大海的宽广。

　　“罗蕾莱。”拉美西斯轻声念道，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与他阔别了整整十三年的恋人，此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罗蕾莱不禁一颤。这声音遥远而又近在咫尺，陌生而又记忆犹新。

　　“你不回埃及，还在这里干什么。”罗蕾莱只能这样回答拉美西斯。他们从无话不说，一直到现在的……无话可说。

　　“是你帮了我吗，罗蕾莱？”拉美西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心情，走到罗蕾莱身边，追问道。

　　罗蕾莱后退一步，以保持距离：“是我又怎样，不是有怎样。”

　　“罗蕾莱，和你认识那年，我十四岁，”拉美西斯说道，“和你分别那年，我十七岁。而今年，我三十岁——你离开我，整整十三年了。人鱼族的寿命很长，可你知道对于我们来说，十三年是个什么概念吗？”

　　罗蕾莱不语。

　　“埃及人一般的寿命在四十岁左右。十三年，几乎是生命的三分之一呢……”

　　“你闭嘴！”罗蕾莱冲着拉美西斯喊道，“这些话，你应该对着妮菲塔莉说去！”

　　拉美西斯明白罗蕾莱为何如此愤怒，这件事他很愧疚。

　　夕阳西下，拉美西斯看着罗蕾莱跃入海中，销声匿迹，就好像十三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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