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

忽然一个头从楼孜后面探出来

“诶，白清你来啦～”保养良好的妇女，笑意盈盈地走出来。

“妈，生日快乐”说着，他绕过眼前的人，将心意递到了妈妈手里。

谢知妍有点小激动，边让纪白清去客厅坐着，边走边拆着礼物，一串青蓝色的手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知道为什么这串珠子还带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珠子中间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生肖动物，正是纪母的属相的生肖。

“这是什么牌子的，是新出的吗，我上次去逛商场都没见过这种，这也太好看了吧”谢知妍完全移不开眼，语气里带着兴奋，看来是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纪白清：“这个是我找人定制的”

谢知妍坐在纪白清旁边惊讶地看着儿子：“定制的?那也太贵了吧，多少钱啊?妈妈给你，不要去找别人借钱。”

紧张的语气逗乐了纪白清，他一手轻轻揽着妈妈瘦小的肩膀，他语气轻快：“这可是我暑假打工攒的钱，给妈妈买礼物怎么能找别人借钱买呢，里面加了安神的药草，带着对身体也好……”

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被无视在后头的楼孜神色黯淡，垂着眸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阴翳又诡异的气息。

他僵硬地抬起腿，口袋里藏着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慢慢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全身镜前的楼孜，心里一直充满了许多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纪白清一回来，谢阿姨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他身上，她不是说过，我也是她的儿子吗，这些都是骗人的吗?

灰暗的雾穿过镜面，一点点腐蚀进楼孜的身体里，在人类看不见的视角里，逐渐扩大。

一只断臂灵敏地跟进了房间，在楼孜的背后，用仅剩一点力量，滋生少年心里的恶念“滴…………滴……滴”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地连楼孜指尖滴落的血液，都能清晰听见。

心里无限对纪白清的怨恨，达到了极致，直到血液积攒地越来越多，地面上全是深红色的血，楼孜浅灰色的T恤也被浸染，终于他支撑不住了。

在闭眼前的一刻，他终于从怨恨中清醒。恢复了意识，只是短短的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刚来纪家时。

那时的他才七八岁，刚上一年级。

那个男人第一次接他回家，可是回的并不是自己家，带着他走向只有在电视上才看过的漂亮小车。

男人刚蹲下来，小男孩低着头缩着肩膀后退了一小步。也是那一小步，让男人顿了顿要伸出的手，他似乎意识到为什么小男孩会害怕。

他笑了笑也没再动作：“你跟着那叔叔上车吧，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在烟雾缭绕里看见里小男孩迷茫的眼神：“快去吧，再晚点司机就走了。”

过了一小会，像是思考了很久， 稚嫩的声音响起：“是找到妈妈了吗?”

“不是”他捻了捻烟灰，踩在脚底，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笑着说：“是你妈妈之前的朋友要养你”

气氛沉默了一下会

“你不要我了吗?”

“我养不起自己了。”男人把手揣进兜里无所谓地说道。

接下来将是什么对话，小男孩像是感知到了，紧紧地抿着嘴巴，双手抓着书包的带子，转身走了，后面的司机开了车门，让他一点点地爬了上去。

其实这种事情，他都快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他被各个亲戚都养过一阵子，只是这次和这个男人养的挺久的，久到他快忘记，其实这个男人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渐黑的傍晚里，车后的身影越来越小，像变成了一个小芝麻粒。

或许大人总是骗人的，可能他只是单纯并不想养他罢了，他就像是一款粘人的垃圾，始终回不到垃圾桶里，只能在各形各样的人手里，被抛来抛去。

楼孜的记忆结束，他晕沉沉的闭上眼睛，最后的一点思考能力在努力想着，那个男人的脸，可是费劲了力气都没想起。

“算了”苍白干燥的嘴唇浅浅的起伏，陷入了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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