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的梦与现实以及深夜电梯历险87

二人沉默了片刻。此时的相顾无言，是因着L的关心则乱，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爱人的那段过往，在他看来，充分了解爱人的过去，才能未雨绸缪，避免今后自己也因犯了同样的错误而惹恼了爱人。是的，他本能地认为那次的事件，错肯定不在东方雨，多半是由于其家中亲人有什么问题，尽管东方府邸的家主及夫人都是气度优雅、待任何人皆彬彬有礼的体面人。

少顷，还是东方雨小心翼翼地开口：“霖……可是要同那位女修士会面？”

“不，”L也有意将心事暂且搁下，心想反正小雨也瞒不了自己太久的，于是也顺着回应道，“她说习惯独自行动的。而且我要照顾你，脱不开身。”

听了这话，东方雨却是展开了笑颜，看得L是一呆一愣的。

“不过，”东方雨温和道，“霖前一次提到过的，‘非现实感’这个话题，可以和我聊一聊么？”

“嗯嗯，自然可以。”L心想：左右小雨需要长时间地泡着药浴，索性就聊一下也好。

他已打定主意，有些话要选择性地进行回应了，免得爱人听后会多心。因为，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不可能相信———未来的自己，身边竟然会没有小雨……

“霖，霖？你……可有心事？”

“……”

忽然间，L僵住了，因为爱人明明就在身侧，可声音却变得空灵……

空灵，仿佛自遥远的旷野传来，飘渺不明，令L觉得自己的身与心皆陷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在这无实无定的虚空里，L的双目因突如其来的刺痛而暂时紧闭，然后伸出手，徒然想要捕捉那声音的确切来源，可思绪却变得混沌了，直到这句温柔的询问穿越了时间空间，逐渐与如今现实中同样的声音相撞、重合，并一同送入了他的耳中：

“霖，霖？你……可有心事？”声音的方位已确切明了，此外还伴随着一缕甜腻的芳香。

L猛然睁开眼，定睛一看，是面前已然重逢的爱人端着托盘，紧张局促地呼唤着他。

“我……”

“杏仁酥做好了。”东方雨温和地笑了笑，虽然这所谓的温和细看上去显得并不自然。

“哦……谢谢。有劳。”

“霖这是何意？缘何突然就客气起来了？不过，你没事就好。来，尝尝看。”

“嗯嗯，好的。”L拈起一块点心，品尝过后，看了一眼东方雨，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如何？霖可还中意？我……我其实多年未做，厨艺怕是生疏了呢。倘若不合口味，我再去重新做，可好？”

“辛苦你了，做点心一向需要费很多心思的。你是从何时开始学会的呢？”L不动声色地问。

这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可东方雨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嗫嚅着开口，半天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雨，我在问你话呢。”

“我……对不起，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和霖在一起之后吧。”

“……”

L原本是斜靠着墙面的，此时他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里，关上了门。霎时间，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了门外，包括东方雨那一声声急促的呼喊。

多处细节、多种迹象表明，现在的东方雨明显是有问题的，要么当真是选择性失忆了；要么，他其实根本就不是……

狂甩了甩头，L不愿亦不敢面对后一种可能性。倘若可以，他愿意试着去相信：这世上或许的确有人会忘记自己从小到大都擅长做的事情。

杏仁酥，东方雨唯一会做的点心，自小开始钻研。当年还是孩童的L第二次去他的小雨哥哥家里玩，那个病弱不堪却温柔至极的小哥哥就热情地端出了自己拿手的杰作来予以招待。精致可爱的点心被做成了各种形状，飘香四散，香甜可口。从那以后，L对别处的杏仁酥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了。

L沉重地叹了口气，努力克制住了想要冲出去质问门外那人的冲动，一鼓作气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他实在于心不忍，假如是自己误会，那依东方雨的性子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猜测和质疑？任何无真凭实据的武断推测，对其而言就是残忍的，因为那人当真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算了，眼下似乎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小寻失踪了，旁人也都不见一个，那无论发生什么，对L来说都不算奇怪了。他颓然笑了一下，紧闭双目，让回忆再度重现。

至少，回忆中那人，是绝对真实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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