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78

待到祖母和明兰出发那日，墨兰和赵世清也来送了一程。

刀琴剑书各带了十几人，前后两条船护送着，跟着一起去了宥阳。

墨兰挽着赵世清的手紧了紧，特别想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可到底也没问出口，这种事，若想瞒着，必然是有一万个理由的，既然知道得到的一定是假话托词，那她也不是很想听。

墨兰：居安哥哥，我也不问那么多，只想知道，可会连累我的家人？

赵世清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江面，江面上船影摇晃，随着波浪起伏。

过了好久才说了句：“不会。”

墨兰点了点头，沉默的跟着回去，自成婚以来，第一次相对无言。

回府的路上其实很安全，也很平稳，驾车的是府里的老人了，半搭着眼皮，眼中精光全被掩藏起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前后都是侍卫开道，既是保护，也可以说是监视。

墨兰依旧如往常一样，亲自洗手作羹汤，呆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出来，甚至还暖了酒。

赵世清看了看，却吩咐云栽：“酒就不喝了，端下去吧。”

墨兰给露种使了个眼色，于是露种也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屋子里静谧非常，只有汤锅下的炭，燃烧时发出的哔剥声和滚汤的声音。

赵世清提了水壶，亲手烫了碗，声音沉沉的，很是郑重：“这样的日子，过得开心吗？”

墨兰低垂着头夹菜，没吭声。

赵世清也没预想过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只自己接着说了下去：“我不甘。”

声音轻轻的，但却很坚定。

是啊，不甘心被这样控制，不甘心被如此形同软禁，不甘心自己被害后等不到一个公道的对待，更不甘心，明明自家才是那个更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却偏偏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祖宗为何那副活死人的样子，他年纪轻轻，为何已经是安定郡王了？！

若是换做墨兰面对这样的情况，可会甘心？

不会的，没能力的时候会忍，有能力的时候，必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可墨兰不是赵世清，她原本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关系。

墨兰：我只要家人安全。

赵世清：你家人会安全。

墨兰：行，要我做什么？

赵世清低低笑了声：“你当真不问？”

墨兰：不问。

赵世清：你就不怕死吗？

墨兰没有犹豫：“怕。所以我会尽全力。尽量不要死。”

赵世清：说的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我落到那样的境地。

墨兰不置可否，她是嫁给他了，又察觉到这样的秘密，即便想跑也跑不掉，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但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墨兰可不敢全然相信。

所以她又问了一遍：“要我做什么？”

赵世清没急着说，既然已经被发现端倪了，他就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漏了痕迹。

赵世清：你如何得知我的事，我自问除了些许账册有问题，并无别的痕迹留下。

墨兰：……

说起来很简单，你们在屋里商量的时候，她在外面也能听到。

以为派了刀琴在外面通风报信就有用吗？

但墨兰也知道自己这点格外与众不同，当然不会透漏，万一说出去了，这人日后防着这点，自己不就被瞒的死死的。

墨兰：玉清观，那日你说府里不自在出去便是，我说怪不得常在玉清观碰到你，后来我想，你当初在玉清观遇袭，若只为了消遣放松，怎么会几次三番的再去那里？必然是有旁的目的。

赵世清：就不能是去调查一番吗？

墨兰摇了摇头：“相看时，你说是为了见我，特意换了衣裳，虽然你没说是什么时候换的，但我见你靴底干净，必然是见我前刚刚换过，人是不会在不安全的地方做这样的事。除非你十分确信，那个地方对你没有危险了。”

墨兰：既然没有危险，为什么要约在玉清观呢？

看他似乎要说话，墨兰柳眉一挑：“你不会想说是为纪念你我第一次见面吧？”

赵世清苦笑着摇头：“仅仅这一点，你就怀疑我？可还有别的？”

墨兰：我去打马球那日，你又一次出现在玉清观，我才想到，马球场地在金明池，金明池曾是前朝水军训练之地。

墨兰：还要说吗？

赵世清往后靠了靠，姿态随意了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墨兰也放松了姿态，便吃边说：“樊楼，你点菜花了两刻钟，刀琴说你早早为我准备了宥阳的鱼，其实不然，鱼不是宥阳的，你也不是为我点菜，你是去收集消息去了，樊楼是你的产业。”

墨兰：你选我做王妃，除了看中我一身无法解释的武艺以外，还有好拿捏的家世和担着虚职的姐夫。

赵世清：这点儿倒不完全是。

墨兰承认：“相貌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赵世清笑了起来，补充了一点：“性子也合适。”

笑容虽清浅，但比从前更真实，想来这才是他的脾性，比故作情深的样子更令墨兰心动。

墨兰也是浅浅的笑：“郡王什么样，我就什么样，自然没有不合适的。”

赵世清：可惜无酒，不然要与你痛饮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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