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宫里此时也正热闹着:“我也是命不好,怀了几个都没留住。这每日念佛吃斋的,怕也是徒劳啊。”
顾家四房的娘子连忙劝慰,十分谄媚:“哎呦娘娘,您可别这么说……”
倒是坐在后面的平宁郡主,看了眼边上的英国公夫人阴沉的脸色,又扫了一圈陪坐的各位,也有些好奇,悄声问了句:“怎么今日来的都是武将的家眷?平日里和荣家要好的那几户都没来?”
英国公夫人语调平缓:“娘娘也看出来了?”
另一边有人凑过来:“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再得宠,不过是夕阳将尽,秋后蚂蚱罢了,也不知收敛些风头,免得得罪人太多,人家秋后算账。”
平宁郡主扇子摇的很快,压下了心中升起的不安,提醒了一句:“小声点儿!”
上面说的正热闹,突然一内监高喊着“娘娘!”一下摔了进来,喘着气:“娘娘,大事不好了!”
喊完这一句,也没紧着说事,似乎在等里面人问。
可里面没人问,倒是荣妃,伸手搭着小宫女,从主座上起了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这名内监跟前,突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众人一惊,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荣妃打了人,倒还镇定的训斥:“慌什么?!衣冠不整的,成何体统!”
那内监此时才回话:“娘娘,方才,不知什么人打开了西华门,有人闯了进来,钱有才前去探听,许久没有回来,奴才便大着胆子去追寻,发现……发现他已经死在了西华门边的栏杆上边。”
皇宫大内,青天白日的,宠妃身边的内侍竟然死在了西华门,里面的官眷登时就惊慌了起来。
宫门是一道屏障,唐时无论是玄武门政变还是唐隆政变,都是宫门被开,与内宫禁军短兵交戈,如今宫门同样被打开了,此事非同小可。
“莫不是有叛军?!”
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谁料荣妃头也没回就下了令:“去,把大门关上,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走动。”
“对对对,快关门,关门!”
若真有叛军,那荣妃此举就很是妥当,她们一群养尊处优的勋贵家眷,刀都提不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禁军救援。
平宁郡主看荣妃这样镇定,心中有些惶恐,这荣妃一家泥瓦匠出身,一朝得势,全家都狂的没边,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
忍不住说道:“娘娘,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实在令人钦佩!”
荣妃看着平宁郡主,没说话,只淡淡一笑:“拖出去,处置了。”
那内监高喊饶命,被拖了出去。
平宁郡主心中越发惶恐,脑子里不停地在想荣妃这是什么意思。
英国公夫人看荣妃这自信笃定的神色,已经意识到了:“是你,里应外合,放他们进来的?”
成功在即,胜券在握,荣妃也没想着隐瞒:“没错,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们回去。”
“女眷都在我的手里,若是汴京内外,哪个军将,哪支队伍敢轻举妄动,我便让他家破人亡。”
此话如闷雷一般,炸的众人惊慌失措。
到底英国公夫人见过大风大浪,且还稳的住,不像旁的,比如顾家四房的,已经只知道哭了。
“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们?”
荣妃满眼恨意:“无冤无仇?试问你们哪个人,没有在背后嘲讽过我的身世?我妹妹飞燕遭人迫害,你们也是闲言碎语冷嘲热讽,活活的把她给逼死了。”
“你妹妹,不是还活着吗?”
荣妃冷笑一声:“活着?册立太子的旨意一出,眼看报仇无望,我妹妹就吊死了。”
“陛下不能为我做主,那我就自己讨回这公平!”
看着平宁郡主低垂着面容,荣妃缓步走近:“郡主娘娘,你怎么也这么害怕,我帮你除掉邕王,你不高兴吗?难道你忘了齐国公被掳走的耻辱吗?”
“还是你的儿子被逼娶了嘉成县主那个毒妇,你也忘了吧?”
“你只记得以后的泼天富贵,却忘了我妹妹无辜受了牵连!就因为你的儿子!!”
平宁郡主尽量保持着镇定:“我们家也是被逼无奈,我儿整日郁郁!”
“好一个被逼无奈,那你怕什么?!一会儿,你和我一起,亲手斩了那对母女,你敢吗?!”
看着平宁郡主低了头没说话,荣妃嗤笑了一声,冷了脸下令:“带走!”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身披精甲,手持利刃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看管着这些武将家眷,另有两人架着平宁郡主而出。
邕王一家如今已经入住东宫,只待礼仪完备,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谁料兖王竟然带兵进了宫里。
身前两排盾甲禁军护卫,二人正在对峙时,荣妃带着人赶来了。
邕王瞬间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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