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痛苦深渊

季宴礼转过头，望着牧池宇，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池宇哥哥，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只有这样，我心里的愧疚才能稍稍减轻一些。”

　　牧池宇的手缓缓松开，他看看季宴礼，又看看自己的父母，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季宴礼此举出自真心，可这种毫无预兆的“坦白”，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蒙在鼓里，像个被愚弄的傻瓜，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现场的媒体记者们见状，纷纷将镜头对准他们，闪光灯闪烁得愈发频繁，各种提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牧池宇的父亲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透着无尽的痛楚：

　　“孩子，你能站出来道歉，说明你本质并非坏到无可救药。但这道伤痛，岂是你一句道歉就能轻易抹去的？我们无法替死去的小儿子原谅你啊，我的小儿子，他当初死得太惨了，被野狗咬得遍体鳞伤，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这一切都是你们季家造成的啊！”

　　季宴礼听着，缓缓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能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能当面指责我、骂我，这样我的心里或许能稍微好受一点。”

　　“好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好受？我的儿子，因为你们季家，至今都无法安息！你这个混小子，在这儿假惺惺地装给谁看呢？大家都看看，就是这个小子，两年前，年仅15岁就酒驾撞到我儿子，还派人把他从医院强行带走，扔到荒野。我那可怜的儿子啊，你看看，坏人却还活得好好的！”

　　牧池宇的母亲声泪俱下，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拉扯着季宴礼的衣服，又哭又嚎，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伯母，都是我不好，是我当初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才做出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伯母，您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一切都是我的错。”

　　季宴礼没有丝毫犹豫，将所有责任一股脑儿地揽到自己身上。他拖着本就虚弱的身体，当着发布会现场所有围观者和媒体记者的面，缓缓在两位老人面前跪下。

　　“你这个混小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儿子！”牧母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又一拳地捶打在季宴礼的肩膀上。季宴礼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嘴里不断说着：

　　“抱歉伯母，都是我不好，我就是个畜生。”他边说边朝着两位老人磕头致歉，周围刺耳的议论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牧池宇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的愤怒渐渐被震惊与悲伤所取代。

　　他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可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季宴礼这般模样，即便亲耳听到季宴礼承认当初的过错，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责怪他。

　　但牧池宇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他和季宴礼之间的关系，已然回不到过去了。而他们的未来，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发布会，无情地推向了未知的黑暗深渊。

　　“畜生，就是你害了他们一家，你不得好死！”旁边看热闹的陌生人，也忍不住对着季宴礼破口大骂。

　　随着发布会的进行，季宴礼向两年前车祸受害者家人道歉的事件迅速登上网络热搜，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现场围观的人群情绪愈发激动，纷纷朝着季宴礼扔东西。季宴礼的身上和头发上挂满了蛋清和烂菜叶子，那些一心替牧家人打抱不平的人，用尽各种手段折磨着他。

　　混乱之中，保安迅速上前维持秩序，试图将情绪激动的人群与季宴礼隔离开来。牧池宇看着被众人围攻的季宴礼，心中五味杂陈，他很想冲过去保护季宴礼，可内心的矛盾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脚步。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季父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到。他一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立刻指挥手下控制现场，随后快步走到牧池宇父母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低沉而诚恳：

　　“亲家，是我们季家对不住你们啊，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过错。今天宴礼站出来，也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希望能给你们一个交代。”

　　牧池宇的父母听到“亲家”二字，先是一愣，随后牧父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愤怒：

　　“亲家？你们季家把我们害得如此凄惨，还有脸提这两个字？”季父满脸愧疚，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此时，季宴礼仍跪在地上，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但他依旧倔强地不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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