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师徒之殇

曜玮的目光随着黎易萧的动作而不由自主地流转，只见师尊已将外袍轻轻卸下，仅余一袭里衣半掩着那隐约可见的健硕身躯……曜玮喉结微动，声音略显迟疑：“师尊……您这是？”

黎易萧闻声回首，眸光平静地扫过曜玮，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有何不妥？”

曜玮轻声道：“师尊，我还是回去了。”

黎易萧目光投向窗外，风雨正狂，“外面风雨大作，你当真要走？”

曜玮微微颔首，毅然推门而出。然而门外风雨如注，几乎令人无法前行。

他心中虽有归意，却碍于颜面难以折返，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门边，将门轻轻阖上。

黎易萧听着那细微的关门声，缓步走近，轻启门扉，只见屋檐下瑟瑟发立的曜玮。“进来罢，明日再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曜玮脸上闪过一抹赧然，低声道谢：“多谢师尊。”随即迈步而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这风雨之夜也变得不再那么寒冷。

曜玮在黎易萧的带领下，脚步轻挪地踏入了屋内。

黎易萧径直走向榻边，身体放松地躺下，语气带着一丝慵懒：“来吧，这里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彼此间不必拘谨。”

曜玮的动作迟疑而缓慢，他一件件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随后小心翼翼地爬上榻，尽量不发出声响。

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将自己蜷缩在榻的一角，试图在这个陌生的空间中寻找一丝安全感。

黎易萧居住之处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这是曜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他共处一室，初时还稍感不适，然而当他微微偏头，目光触及到黎易萧那已陷入沉睡的脸庞时，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渐渐松弛下来。

黎易萧在睡梦中极不安分，蓦地一个翻身，一条长腿径直横陈在了曜玮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曜玮心神一荡，不由得望向了沉睡中的黎易萧，低声嘀咕道：“这……黎易萧怎会睡得如此之随性？”

片刻后，他似有所感，又喃喃自语：“说来奇怪，此刻看来，他的举止竟与那些脂粉堆里的女子一般无二。”

曜玮轻摇着头，努力驱散脑中的思绪：“不对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是黎易萧，是我的师尊，怎能将他同那些凡尘女子相提并论！”

曜玮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黎易萧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上，不自觉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

随着手指的每一次滑动，曜玮的心中便多了一份眷恋。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黎易萧如玉雕般的脸颊……

不知何时，黎易萧身上的被子已被踢到了一旁，仅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紧贴着他那白皙的肌肤，隐隐约约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曜玮喉咙微微滚动，缓缓将手放在黎易萧的胸膛上，感受到那里的温度与心跳，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他细心地为黎易萧重新盖好被子，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张宁静的睡脸上移开，内心翻腾不已，久久不能入眠。

不久后，曜玮陷入沉睡，梦中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当他看到昔日师尊黎易萧的身影出现在那棵熟悉的桃树下时，内心深处的矛盾与痛苦化作缕缕魔气，在周身若隐若现。

"师父......"曜玮喃喃自语，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此时，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纵着。

黎易萧站在对面，目光冷峻，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曜玮，你为何要执迷不悟？竟与魔族同流合污..."

"不是这样的！"曜玮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变得陌生而冰冷。

黎易萧的眼神越发严厉："看看你做了什么！看看四周都是谁为你而死！"

当曜玮环顾四周，看到那片狼藉的景象时，心中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崩塌了。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哈哈哈...活该...谁让他们要阻止我..."

黎易萧痛心疾首："既然你执迷不悟，为师只能亲手了结这一切。"

"呵，亲手了结..."曜玮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当年您对我何曾有过半分师徒之情？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梦境之外，曜玮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黎易萧也被卷入这虚幻的世界。昏暗的梦境中，一切显得如此真实又虚幻。

"曜玮，快醒来！"黎易萧焦急地喊道，"这只是个梦，不要被它迷惑了！"

然而，面黎易萧对的呼唤，曜玮却像着了魔一般怒吼："你还敢说这是梦？若不是你，大师兄莫泽怎会离我而去？黎易萧，你这个背信弃义之人！"

黎易萧心中一痛，他知道再任由曜玮沉溺下去只会害了他。深吸一口气，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忍，拔剑指向昔日徒弟："对不住了，曜玮。"

两人对峙间，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曜玮狂笑一声，挥剑攻来："想不到最终还是落得你死我活的局面！"

电光火石之间，黎易萧的剑在距离曜玮胸口仅一指之遥时戛然而止。而曜玮的一击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将他震飞出去。

鲜血从嘴角溢出，黎易萧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从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就让我用这条命还清吧。"

听到这话，曜玮如遭雷击，踉跄着扑向黎易萧，紧紧抱住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不...不要...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这样做..."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怀中的人却渐渐没了声息。随着最后一丝生气消散，整个梦境也开始支离破碎，化为泡影...

夜色如墨，曜玮从梦境中惊醒。尚未消散的魔气在周身萦绕，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黎易萧，心中顿时一紧。

"师尊......"曜玮轻声唤道，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黎易萧缓缓睁开双眼，却因虚弱而显得有些吃力。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紧接着便是大口咳血。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曜玮瞬间慌了神。

"对不起！师尊，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曜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自责与惶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黎易萧微微抬起手，想要安抚弟子，却因体力不支而无法完成这个动作。"无妨，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您为什么不躲开？"曜玮声音颤抖着问道，眼中满是愧疚。

黎易萧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语气虽虚弱却依然温和："谁料到你会如此用力呢......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师尊，在梦中我是魔...为何您不杀我？"曜玮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不安。

黎易萧微微喘息，声音虽虚弱却坚定："你有你的苦衷，我明白。"

曜玮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黎易萧，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师尊，若我真的成了魔，您还会这般信任我吗？"

黎易萧颤抖着点了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一个字："信......"随即陷入昏迷。

望着眼前失去知觉的人，曜玮眼眶微红，轻声承诺："放心吧，师尊。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不会辜负您的信任。这世间纵使万物皆可成魔，唯独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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