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终于逃脱了疯狂的虫潮,在一处空地前落脚,仍是心有余悸,不敢收回法宝,深深戒备着,仿佛噬尸虫下一刻还会从地底处爬出,卷土重来,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些骄傲的三宗七教弟子变得既疲惫又脆弱。
相比之下,巫策与陈彩儿显得要从容许多,衣角都没有沾染太多尘土。
“联系不上宗门了!”
人群中,唐鸿神色糟糕,十分凝重,一群人脸色骤变,再也没有比这个消息更糟了,他们纷纷取出自己的传音法宝,发现一片混沌,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了,唐鸿不死心的取出一炷香,发现它仍能点燃,这才松了一口:“还好,大长老赠我的一道灵香能用,必要时刻,真的事不可为,我们应该能保下性命。”
三宗七教的弟子脸色复归轻松。
这让巫策有些诧异,一炷香而己,直到身侧的陈彩儿轻声解释,他才明白这玩意不简单,可以在点燃的三个呼吸内召来远在无穷界外的灵香之主一道虚身,护佑唐鸿,有些类似于当日飞仙池千寻祭出来的两仪遁天珠。
难怪唐鸿敢来这十万大山深处寻找长生泉。
不过细细想来,这才合乎逻辑,身为天妖宗未来门主,当世唯一的嫡系继承人,怎会缺少保护措施,但凡天妖宗不蠢,就会布下无数后手,护佑他的周全,想到这里,巫策对此行的信心不由得多了一分,必要时刻,倒是能借力。
“地图显示,那一处墓葬就在附近,索性我们连夜赶路,免得夜长梦多。”唐鸿提示道,他竟然认为原始森林比墓坟还要恐怖,不知是不是噬尸虫带给他的身心摧残太大,还是没有见到墓坟中的大恐怖。
他不知道墓坟中的大恐怖,但巫策知道,天问龟甲身为七阶禁忌器,只是窥窃一眼,便险些爆体。
那墓中分明葬着古今难得一见的大存在。
“这群人太莽撞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法阻拦,索性随他们去吧,来到此地,便要做出择决,长生泉对彩儿太过重要,必须拿到手。”巫策思索了一番,便附议了,事实上,这群年轻人里只有一个陈彩儿在乎他的意见,其余人皆唯唐鸿马首是瞻,巫策纵然救过他们,在心其目中的形象也只是一个贪婪的土匪,唐鸿在前拿着地图领路,很快就穿过一拔拔原始植被,见到丘陵,见到高地,甚至开始有湖泊了,最后在一处古老的城池遗址前站定。
巫策等人这才明悟,这一片原始森林或许在古老的过去曾是一个繁华的古仙城。
“相传昔年,十万大山也曾出过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以一合之力扫荡八方,将七零八落的部族强行整合在一起,建立中央集权,以王城镇压中心,辐射四面八域,风头一时无二,人称山主,只是才统治了不到三百年,就陨落了,仙道没有记载错误的话,那一处王城应是此地。”
唐鸿说起这一段历史的时候,脸上带着十分轻蔑的嘲讽。
从他的轻视里巫策想到了一则仙道记载,眼神里不由流露出蔑意,不过是三宗七教联手,硬生生的拖垮一代天骄,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后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人界修仙士何以坠落至此?
但他懒得和唐鸿争辩,只因没有必要。
一群人走进古城池,皆被眼前的境况大大的震了一啰嗦,只见黄沙滚滚的土地上,尽是累累白骨,有些死去很久了,有些是新添的尸体,鲜肉还没有烂尽,粘在风吹的衣衫里,面容模糊可辩,随着一个个看去,三宗七教的弟子神色愈发难看。
有些是十五年前的宗门弟子,有些则是人界名气很大的世家宗主,这其中尸骨有大人物,也有小人物,但无一例外都死了,皆葬在此地,这说明了什么?。
随着几人渐渐朝里走,发现的尸骨越来越多,能辨认出的人也多了,直到在一处黄泥坑前,三宗七教的弟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惧意,面容抽动的嘶哑出声道:“怎么是……先我们出发的两批弟子。”
巫策随意一扫,就认出这些人全部衣着三宗七教的弟子服饰,有的是南方越王剑地,血幡门,静禅道宗的门人,甚至连一直只在听闻中的御兽斋,亦在此列,死的凄凉,面目全非了。
难怪长生泉一事,我只见到唐鸿一行人,先前认为三宗七教只派出了他们,不曾想早有几批人先死了。
只是来到此地,也能见到地上的累累白骨,这已是警示,为何他们还要入坑,弃性命于不顾,巫策思来想去,竟恐惧的发现,哪怕世人畏生死,却更惧长生成空,诱惑在前,古往今来有几个修仙士能忍住。
果然,在经历初始的恐惧心悸之后,唐鸿一行人被疯狂的贪婪所取代。
“长生泉定在这黄泥坑中!”
“来到此地,不能空手而回。”
“大梦一场空,谁人不是死,若能见长生泉一眼,虽死无憾。”
一群人如得了癔病,纷纷跳进黄泥坑,这时候巫策神色一动,隐约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浅浅的妖异气息,这气息呈粉色,带着一缕幽香,令人昏昏欲睡,眼皮沉重,道心蒙尘,竟令人不由自主的生起无穷幻念,而起源之处就在这黄泥坑深处。
这里定是天问龟甲所言的大恐怖!
他紧忙屏住五窍,转为内呼吸,念诵长生帖,扫涤道台万般尘,在这种环境下,唯有陈家的长生诀有特殊的静气功效,而万般大幸的是巫策所修心念是筑道台,有别于其他修仙士的心念,虽折不屈,万般荣誉风中去,十方压力自作如是观,所以他的道心意念抵抗力是其余修行士的数倍不止。
犹是有诸多优势在手,他也足足花费了十个呼吸,才稳下心欲起伏。
只是睁眼间,一扫之下,顿道糟糕。
陈彩儿也如唐鸿一行人跳进了坑中,现在生死未知,到了这种境地,巫策也无法顾忌生死之事,念头里所想,绝对不能让师兄有所遗憾,绝对不能让师兄有所难过,陈彩儿与他,或许就如千寻于自己,都是此生无法割舍的牵绊。
径直踏入黄泥坑。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躯如浮萍一样飞速下坠,足足七个呼吸,眼前的视野才由黑暗转为明亮,一片片长明灯照亮在墓壁上,点缀着两条长长宽宽,不知多深,通往何处的墓道。
金乌翎早被巫策捻在手心,戒备四周,为了保守起见,他甚至提前沟通了始足鹤,做好合体的准备。
没有陈彩儿的身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巫策还在长长的墓道里行走着,除了古老的黄砖墙上的长明灯散发着幽光,连个人影都寻不见,他心中的寒意愈发深沉,不知自己是不是走了岔路,不知自己所走的路和陈彩儿他们走的不一样,亦或许每个人来到这墓中,所走的路途都是不一样的。
他曾涉猎仙道,有些大人物的墓葬邪异的紧,甚至无时无刻都处在变化里。
事实上,仙古以来,浩瀚岁月,葬下的仙妖不计其数,有几个人真的去挖掘,修仙士的终极目的是追求长生,呆在洞府里参悟法门,修炼功力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心思去做那寻死的事,除非墓葬开启,显现出十分不凡的至宝,比如长生泉,仅此一件诱惑,就断送了人界不计其数的修仙士。
这些大恐怖的墓葬,以后要离的远远的。
巫策心里如是道,脚步却没有停止,不断朝前走,那粉红色的气息在此地愈发浓郁了,随着他往里面走,几乎凝若实质,最后仿佛闯进了一处烟笼,哪怕关闭了五窍,又有金乌翎换发出至阳至纯火,也驱逐不了如附骨之疽的粉雾。
他渐渐无力支撑,虽然身躯在朝前移动,灵识却渐渐蒙尘,拉进了一方欲念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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