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圣女才缓过来:“我愧对我这个儿子,刚刚,让公主见笑了。”
“圣女和易合谷之间好像有误会?”
“误会?”圣女苦笑,摇摇头:“不,不是误会。我确实对他不好。”圣女仿佛有许多的苦衷和苦涩,但她仿佛只有在现在,到了生命的尽头,才有勇气畅怀说出口:“我当年偷尝禁果生下了小谷,但因为他是男孩,所以对他并不好。长老们纷纷劝说,我是圣女,身边不该留有瑕疵。所以我将小谷委托给旁人照料。”
圣女嘴角泛着苦笑,又低咳了两声:“我没有料到,小谷会被那些人敌对,导致童年十分悲惨。”
“易合谷是你所生,难道你说放手,就真的丝毫不关注他的处境?”
“你不懂我当年的处境,当年我刚刚当上圣女,圣蛊却无端被人偷窃,长老们都要罢黜我这个圣女,直到我拿出精心制造的伪圣蛊,长老们才罢休。然后责令我在圣女期间,寻回圣蛊。”
刘婵玥看她面露苦笑,于是也猜到了:“所以你为了专心寻回圣蛊,就忽略了易合谷的处境?那圣蛊呢?可寻回了?”
“当年是我的错,等我反应过来,小谷也长大了。我为了补偿他,力排众议封了他做圣子。可是,他好像更加厌恶我了。”
“因为易合谷想要的并不是圣子的位置,圣女作为他的母亲,却在幼时对他不闻不问。等到他长大成人,突然出现对他补偿?就是作为旁人的我来看,也并不值得原谅。”
圣女没有想到刘婵玥会如此犀利,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苦笑:“是,我是不值得原谅,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在临死之前,我还是要为他考虑。”圣女突然抬头看着刘婵玥:“公主和我那首徒相貌简直一般无二,还有继承信物。我想要求公主帮我,待我死之后,帮助小谷成为真正的“圣子”。”
果然,这和刘婵玥心中所料想的一模一样。“圣女这是请求我?还是故意摆了一个局,让我不得不答应?”
刘婵玥此时十分冷静,圣女却仿佛预料到刘婵玥的反应一样:“公主您...”
“圣女何必装傻。”刘婵玥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却绝美的女人,心中却充满警惕:“当时,玄离会在枭国拦下我,背后指使的恐怕就是圣女你吧。圣女为了诱我入南疆,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远在凤国的刘禀都掳走了。当时第一次见到圣女,圣女就点破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强求我,将一切的算计都丢给了玄离。刘禀是玄离掳走的,我也是玄离诱来的,实际呢?圣女嘴上说让我和刘禀离开,下一刻,刘禀就被不知名的人掳走。”
圣女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刘婵玥继续说道:“今日,应该是玄离交还我弟弟的时间,圣女却突然病危,想必,我那弟弟,也是无法还给我了。”
圣女看着刘婵玥,苦笑:“我没有想到,公主如此机敏。只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就猜到了真相。”圣女不再否认:“不错,是我背后指使玄离。我快死了,本来想要召回清鸢继承衣钵,可是,她却死在了枭国。我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放在公主的身上。”
圣女说了一大段话,有些疲惫:“原本还未找到合适的理由,但是却有好心人将公主的亲弟弟送了过来。”
“好心人?”刘婵玥握紧双拳,脑海中不由得闪过萧心的面孔:“是宁国公主,萧心?”
当时在枭国,刘婵玥算是坏了萧心的谋划,刘禀极有可能是她动的手。“我不知那人的身份,不过确实是个绝美的女人。”刘婵玥心中尘埃落地,那确实是萧心无疑了。
“前面的我都认,只是五日前,令弟并非我再次掳走做戏。”圣女眼中满是真诚,让人不得不信。
“这是圣女居的附近,蛊虫环绕。除了圣女,还有何人能擅闯?”
圣女闭了闭眼,过了许久才十分困难地开口:“是汐琼。”她怕刘婵玥不信,立刻解释:“外人都不知道令弟的身份,但却因为玄离看重令弟,所以汐琼以为令弟是继承圣女的关键人物,于是将令弟掳走。”
“如此荒诞的理由,圣女觉得我会相信?”
“我这名弟子行事冲动荒诞,公主不信我也能够理解。不过公主放心,汐琼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令弟在她的手中不会有危险。”
“所以圣女的意思是,要我辅佐易合谷当上真正的圣子,才会帮忙救出我弟弟?”
圣女朝着刘婵玥露出抱歉的笑容:“这是我对公主最后的请求,小谷他若是不能当上真正的圣子,南疆将容不下他。”圣女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朝着刘婵玥跪下:“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也是一个卑劣的人,还请公主帮我这最后一个忙。”
刘婵玥眸中风暴渐起,如鲠在喉,明明能猜到所有,但面对这样一个人,她除了答应之外,好似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答应辅佐易合谷当上真正的圣子。”圣女面露惊喜,“但不是为了圣女你。”
“不管为了什么,我都真诚地感谢公主。”圣女说话的声音渐渐淡去,最后永远地闭上眼。
刘婵玥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圣女,心中无悲无喜,这人如此卑劣又那么可悲。不久之后,玄离进来,失声痛哭:“圣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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