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距离

“清穹。”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怀中传来，穷绝低下头去看——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双颊绯红，冷汗涔涔，岚樱眠刚刚熬过了一场剧烈的咳嗽。“怎么了，想喝水么？”他伸手取过放在床头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鬓边的汗珠，柔声问。

“想，扶我一下，想看看外面。今天晴天吗？”岚樱眠说着，借着他的力起身，努力挺直了脊背去看窗外，“昨天晚上好像摸到了毛茸茸……”“你若是想，我可以搀着你去走廊上看看。外面会比较冷，阿樱，昨夜下雪了。”穷绝替她掀起了帘子，又走回她身旁，“我化作了火光兽的模样。去洗漱一下？”“我感觉恢复一些了。要不我自己试试？”她眼神一暗，但下一秒讨好地摸了摸他的手背，“我保证，站不住了就唤你！”“昨天摔得还不够痛。”穷绝皱起眉瞥了她一眼，“我跟在你身边，站不住就来扶我。”

穷绝抱着手臂跟着她进了盥洗室，看着她掬一捧清水扑在脸上，取过一旁的洗面奶，抹匀再洗去，捞过一旁柔软的毛巾扑在脸上。“果然是气色好一些了，今天疼的时间比昨天短了些。”看着本来在照镜子的人忽然回头，毛巾离开了一下又覆盖住脸庞，穷绝笑了笑，“在告诉我不用担心吗？”用毛巾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人认真地看着他，几缕刘海黏在额上，岚樱眠点点头，眨了眨眼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穷绝下意识伸手帮她把那几缕发往两边拨开，露出了她光洁的额，他转过头去：“上点面油，换身衣服吧，穿得厚实些，我们去外面逛逛。阿樱喜欢下雪天的。”

“不能再裹了！我本来脖子就不长，裹上去就跟个没脖子一样！”把自己裹在白色大衣里的岚樱眠故作恼怒地看着身前拿着一块白围巾的人，强烈抗议。“阿樱的脖子……绝对不算短。你这几天明明瘦了好些。身子也不好还想露脖子？”沉下脸色，穷绝认真地看着她，“还是说，阿樱怕痒？”“你知道你还问我？”一把扑过去埋在他怀里，岚樱眠知道他一定不会妥协，只好退一步——同时也趁他不注意终于与他相贴，但只是一瞬间，“帮我带上吧，松一点！”穷绝这才缓和了神色，一丝不苟地帮她围好围巾：“这样，可以吗？”岚樱眠走到镜子前看了看，点点头：“嗯嗯嗯嗯，系得比我好，谢谢清穹啦！”

她笑着，视线却不可控地往旁边偏了过去：身后的人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黑色的发简单地用皮筋扎起垂在身后，黑色的大衣与……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步，黑色的修身长裤。她呆愣了一会儿：一身黑？自己好像是……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视线，一身白。“看那么久？”她整个人都颤了颤，又想到他有意无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愈发难过。

“外面太阳还不错，阿樱。”穷绝离开了镜子，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子，又走到油汀边关了电源，“我们出去，正好让屋子透透气。”她侧过头看着他身姿如松，一时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怎么了？”他走到自己跟前，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不舒服了？”“没，没什么！”她忙忙摆手，抬头看向他，“我们出去吧，去玩雪！”

“果然还是喜欢雪，今天可不能贪玩。”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关上门，穷绝收好了钥匙，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人：“怎么了？”“我怎么，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是姝么？”岚樱眠侧首看向前面，又看向穷绝。

“去看看她，前几日瑾瑜将军在，她肯定不自在。我在内室的门口等你，阿樱。”穷绝轻叹一声，“本来这些，应该与我们都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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