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樱宿没有回应顾雨禾的建议,只是敷衍一般地点了点头。
“宿宿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流深颇为好奇地看着她。“宿宿的感情本就细腻。”溟伽摆了摆手,“以前你写《洛阳》与《星辰花》的时候,我和雨禾就知道。”“感情细腻者更适合作文字工作者,他们对于生活的体会,也许能给我们更深的触动。”衷霖垂眸笑了笑,“我当时初见宿宿时,就觉得她合适。”顾雨禾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一直耷拉着脑袋,不由关切伸手摸了摸她,问:“怎么了?”
天樱宿起身,顺了顺衣摆,看向这个对自己照顾颇多的姐姐:“阿兄来找我了,各位,失陪了。”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她就推开了门,向外走去。
她停在军场之外,望着影影绰绰树影之后的屋顶,忽然就感觉心烦意乱。
如果我再强一些……如果我再强一些……她闭上了眼睛,不甘又愤恨,明明找她就够了,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
伸手召唤出神力,她翻身跃上马背,慢慢向家的方向踱去。
“回来了,去楼上吧,他应该还没醒来。伤势控制住了,连累的皮肉没有延伸很多,不过创面太大,需要一些时日愈合。”皇羽锺将大门打开,陪着她走进屋子,引着她上二楼。“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我先去找挚儿了,峰爻和漠杨将军都在里面。”皇羽锺向她颔首,然后安抚道,“别太担心,宿宿。”
在他走之后,天樱宿一直在门口犹豫着。空气很干净,一丝血腥味没有,一丝炎热也没有,她静静地站在门外,不知道该如何去见他们。
“宿宿,不累么?站了有一会儿了。”一片榕木叶飞来,落在她掌心,阿兄温柔的声音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弯起指节敲了敲门,这才推开去看他们。“我去准备晚饭,你们兄妹照顾好穷绝。”樨辙远看着她,走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多想,穷绝再有一会儿应该就会醒了。别一个人憋着。”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房门被关上,才转头去看自己的兄长——岚峰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阿兄。”她看了他良久,才轻轻唤了他一声,走到另一边。
“伤口已经包扎过了,药已经上好,明天早上我会来帮他上药。”他直起身子靠着椅背,看着她跪在床沿,“怎么了?”“我有事,想与他说。”她伏在床沿,遥遥看着他——这是属于穷绝的房间,忽然有些后悔,“走之前应当与你们说,留在我房间就是了。”“是他要求的。”岚峰爻没有指责他们,只是靠着椅背,凝视着她似乎是魂不守舍,“宿宿,你值得一切,不论是我,还是穷绝,我可以笃定地告诉你,我们不曾后悔,所以你不要心怀愧疚。你若是想陪他,这几日住在他这边也没关系,阿爹应当也不会多说什么。”天樱宿点点头,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语气里是强行忍住的颤抖,“阿兄,你去忙吧,我在这边。”
门被轻轻关上,她才放下心来,下一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她握着他的手,悲不自胜。她止不住地掉着眼泪,小声地压抑着自己的抽噎。下意识伸另一只手来抹眼泪,可是眼泪越来越多,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她扭过头去,不想自己在爱人眼前那么狼狈。
一阵痒意自掌心传来,她艰难地扭过头去,只见到那边的人强撑着睁开了一条缝看她,鸽血红里蒙了一层水雾,黯淡,虚弱。“唔……”他呻吟了一声,似乎是想说什么,“唔……”她凑过去,去看趴在床尾的人,与他紧紧地、别扭地拥抱在一起。“阿,阿樱……哭了……”他不太有精力,甚至思绪都没清明,但他却依旧想要看她。“没,我只是,看见你安安静静地躺着……我好怕你会离开我。”狠狠地抹去眼泪,她肿着眼睛看他,“你醒来了,我很开心。”“嗯……”他眨了眨眼睛,但是见她止了哭泣,也就没再多想,“水……”
天樱宿起身去找,在床头发现了一杯凉好的温开水,还带着吸管。她拿过杯子,看着他没有力气地含住吸管,费力地吸着水:“别喝太急了。”
房里一时无比安静,只有空调送着风的额声音。
看他将吸管吐出,她才拿走了杯子:“看来是真的很渴。”“嗯……”他很轻地应了一声,“阿樱,是不是该晚饭了?”“阿兄会来替我。”她伏在他身边,与他一般侧看着眼前人,“疼么,现在感觉?”“有点……”他动了动手指,有些失落,“我手还没力气。”“不急,现在没什么事,我陪着你。”她看着他,不由伸手替他理了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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