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跑去,然后,与他相爱。”梳洗过后,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书桌前,她写下这一句话,在她的日记本上。手边放着一串开口环与九字针相衔而成的手链,艳丽又清透的钴蓝间隔着清澈的鸽血红,垂下的是火焰燃烧的鎏金樱花。
她做完手链再去梳洗的。
“我要跑去,与他相爱。”天樱宿闭上了眼睛,如果自己还是岚樱眠……可是又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再纯粹的爱意,我终究无法给你。”她回眸去看那边侧过身子睡着的人,书页上的字潦草中显露出几分疯狂,“你决定爱我,是不是也是为了偿还我阿兄的救命之恩?”
“这倒也好,你爱得不纯粹,我爱得不干净。”
尨的叫声忽然响起,她合上日记本,匆匆走去。跪在他身前,她弯下腰,长发铺开在床铺上,伸手握住了他伸出的手:“清穹,我在这儿,你的阿樱就在这儿。”对面的人就如从溺水中挣脱那般猛地睁开双眼,呼吸粗重。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蹙起了眉——手腕被死死握住,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清穹,清穹?”
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她直起身子,另一只手一同构成拥抱将他的所有全盘接纳,她凑近了他的耳畔:“清穹,清穹?我在这儿,阿樱在这儿。”鸽血红的眼眸逐渐聚焦,被她拢在怀中的人慢慢抬起了头,他仰视着她,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里是不可置信:“阿樱?”“嗯。”她跪坐下来,看着她的爱人一只手撑着身子,长发披散,“是我,梦见什么了?”
“焚天的火,一棵只剩下焦枯的树……”他蹙着眉,凝视着她,“然后是从天而降的冰凌和苍翠的法阵,与熄灭的灰烬。阿樱,你在我面前,那些都是梦,对么?”“嗯,我在你面前。”她看着他,温柔地笑着,拍着他的背,拥着他。
穷绝忽然坐直了身子,将他的爱人拢到怀中,凑近了她的面庞,细细地看着她容颜:“大概是与阿樱有几分相似……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怪我?”天樱宿歪过脑袋,柔柔地笑着,笑着。“据说相爱的人,会越来越像啊。”他凑过去,在她鼻尖轻轻碰了碰,呢喃着,“阿樱啊阿樱……”
她鼓起勇气凝视着他的面容,静静凝视着他的眸子,她忍不住地一点一点凑近他,然后停止在,容不下一粒沙的距离。他的呼吸炽热,还有些急促,她抬眼看去,那双鸽血红的眼眸里,好像酝酿着什么。
仿佛心跳就在耳畔,或者说,脉搏在下颌骨边上搏动。
一声狗吠响起,天樱宿猛然一怔,然后羞赧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尨,怎么在这边?”爱人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随即有些生气,“尨,我记得我和漠杨将军都说过,你不能上我们的床。”气恼地叫了一声,但毕竟他不敢站起来,只能趴着。“是我把他上来的,我当时在想事情,怕注意不到你,就让尨尨替我守着你。”恨不得化身鸵鸟一头埋进沙子再也拔不出来,她瓮声瓮气,“你别怪他,你做噩梦,还是尨尨叫了一声,我才发现的。”
又叫了一声,她侧过脑袋去看,只见金毛寻回犬骄傲似的挺起胸膛,得意地摆着尾巴。“若不是阿樱太忙,哪有你上床的机会。尨,过来。”穷绝看着他欢快地走过来,蹲坐下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阿樱,下一次,别带尨上床。你知道,我方才想做什么么?”装作鸵鸟,她不敢接他的话。
“清穹,你现在是,睡够了么?”危机感涌了上来,她明白自己爱人的灼灼目光正凝视着自己,再不说些什么,说不定他会直接凑下来付诸实践。“算是吧,我以为天殒的神力消耗没有那么大……”他也没再纠结,只是凑近了她,近似于威胁地开口,“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不急于一时。”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热的,天樱宿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儿:“我说,清穹,你饿不饿?中午也没见你吃多少。”“现在,几时了?”穷绝明白她的怯懦,轻轻笑了笑,侧首看向尨,“尨,下去。”
闷闷不乐地叫了一声,尨只能乖乖听话。
“四时,离晚饭还有一个半小时。清穹要吃些什么么?”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什么要跪坐,明明膝盖不好。”这才注意到她的姿势,穷绝心疼地将她一整个打横抱起。
她仰望着他,说不上来的难过——是因为难过么,才总会不由自主地放低姿态?
“阿樱?怎么总是走神?”穷绝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可是总是问他,他也会不耐烦的吧——“没事,只是——”只是什么呢?
“只是在想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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