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继任

“苍穹语，你在犹豫什么？”苍穹瑜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这一条，我要你写到族谱之中！”苍穹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看她：“阿姊，你会回荒川么？”“在说什么胡话？当年我离开荒川，也就没想着再回到这带给我耻辱地方，苍穹语你死了这条心，我们一家再不会踏进荒川的门槛一步！”都没多想，几乎是踩着他话音刚落的那个点，苍穹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抉择，但是，是你使我们受到影响，所以承担我们的怒火，天经地义。”

“至于你自己所受的委屈，去找那个陷害你的人讨回。”樨辙远与苍穹瑜一般淡漠，他冷冷地看着他，“你应该庆幸你的夫人还是那么爱着你，因为你承担那么多最后还将你带回。这么漫长的时光，我和瑾瑜连想都不会想起你，只有我们遭受痛苦之时才会在你的名字上再加一笔。苍穹语，去向父母的墓地请罪吧，你明明知道父母最宠爱的是瑾瑜，也明知瑾瑜当年因为父母离世遭受巨大打击根本没有回转，却在几日之后的驱逐之时开口让瑾瑜不能回族地看望他们！”

“……是。”苍穹语半晌才应下，不知是因为犹豫为难还是因为愧疚后悔。

“我需要，给重云一个交代。”银色的传送大阵在中间闪耀起光芒，几个狼狈的人影出现其中。

“这里是……重云？”“你要做什么？”“你是我们扶持上位的！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眼瞎了么，他已经大势已去！”“早知如此，我们就应该扶持苍穹毓！”

苍穹语看着其中横七竖八根本站不起身子却还出言不逊的数十个人影：“荒川一支，实为罪人，苍穹语将在执政的最后，清理门户。”银色的狂风凝聚，化作无数把薄薄的刀刃。他的手向下一挥，无数刀刃刺入他们的身体。惨嚎声与叱骂声在重云殿内回荡。

刀刃一阵阵倾泻，回荡的声音也从方才的叱骂，到呻吟，最后变成沉寂。鲜血溅开，又滑落，鲜血汹涌，又缓缓流出。苍穹语看着身前之下的尸体，平静着语气：“枫悠府，灭族；芣苢之乱，结束；荒川，清洗结束。”强劲的风之力呼啸而过，将他们的血肉泯灭成尘埃。

“苍穹语，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就好像时间在他身上疾驰而过，他摇摇晃晃地回过身子，颤颤巍巍地向荒川的高台走去，在台阶前止步。

“我自觉没有颜面再在这只位置上坐下去。”苍穹语看着高台之上的华座，轻轻地笑了笑，“我也负你良多，我的孩子。彻沐，我很抱歉，荒川在我手上沦落至此。”所有的神力在急速地被剥离，他蹙眉忍受着神力流失的痛苦，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匆忙起身、大惊失色的孩子，费力地笑了笑：“没有哪一任荒川府主是如此年少，我的孩子，我只是在凝结荒川的冠冕罢了……本来应该是我陨落之后，它自动来寻。”

一顶华丽的银色冠冕出现在他的头顶，苍穹语低下头，喘息了一会儿，将它从自己头上摘下，然后以神力牵引着它抬眸去找自己的继承人——却见他跪下身子，低下了脑袋。砜彻沐低头望着他：“父亲……阿爹。”“我的孩子，彻沐。”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冠冕送上了他的头顶，看着冠冕自动认主，化作神力流入他的体内，惨白面孔上的笑容一时间竟异常耀眼，“自今日起，由荒川少府主，上位为荒川府主。”

银色的光芒在他周身闪耀起光芒，砜彻沐闭上双眼眼泪流下：“阿爹……”“记住你的本心，彻沐。你会在这只位置上坐上很多年，别忘了你发动政变的原因，我的孩子。”苍穹语欣慰地看着他，“荒川府的过错在我这里结束，但是我没有办法，将我接手的那个荒川交给你。别为我可怜，这是我的咎由自取。彻沐，向前看吧，我走之后，你的叔叔会来帮你。”

“阿爹，你去哪儿呢？”砜彻沐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你不要走……”“我知道。”他垂下了眼眸，声音轻柔，“这是我，作为荒川府主最后能够教你的东西了。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父亲，别怕，家在你身后，我不会死，你阿娘也不会。”

砜彻沐走下高台，将他搀着扶上来。在他落座之后，砜彻沐才走到高台最前端、正中间，声音不稳：“砜彻沐·荒川，今日，继承荒川府主之位，请重云见证！”呼啸的狂风以他为中心涤荡，他看向四大家族中尚未退位的、与他父亲同辈的两位族长，“夜阑府主，泗霂府主，扶桑府主，有幸相见，我为砜彻沐·荒川，现任荒川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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