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他们之后,她才慢慢拖着身子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阿兄的面容。
他们现在在早樱双筑岚峰爻的房间,而非她和穷绝的房间。
她阿兄面容上端的是清秀公子,但是骨子里,却是锋芒毕露、锱铢必较的家伙。锺阿兄甚至帮着连衣袍都换过了,这是阿兄的常服。她漫不经心地想着,两位阿兄的关系确实好得出奇。也估计是因为深阿兄和溟河哥哥无法再名正言顺的搭档的缘故,她无缘一见军场鼎盛之时四位少家主的默契配合。
有些累了,她直起身子,从另一边绕上床榻,抱膝坐在他身边,长长的头发倾泻身后。她把枕头立起靠在背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自高空跌落,她猛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都震了震。樱粉的瞳孔本该恢复平常,但是——那双黯淡的柳绿色眼瞳正凝视着她,他的手正牵着她已经包扎好的手,苍翠的光芒涌动着,治愈着她的伤。
她愣怔,凝视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宿宿……”岚峰爻凝视着她,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你看起来很累,还有受伤……我也很累……受封仪式,发生了什么?”
“阿兄没记忆了?”天樱宿伸右手握住了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都记着,阿兄。”岚峰爻看着眼中她难以言说的悲伤,缓缓开口:“我们么?”“你要杀我,你用了千机弩,又用了腐草生萤,我用胭脂雪凝,却没有发现你的异常。阿兄,我以为你不见了!”睡前的惊慌猛然攫住了她,眼泪滚滚而落;天樱宿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她俯下身去拥抱他,呢喃着,恍惚地痛苦着,“你说我是你唯一能交付后背的人,也说阿兄在我就有家……可是你却要杀我……”
长发被轻轻抚着,她撑起身子,看着他歉疚的目光:“阿兄……”“阿兄的话。”岚峰爻抱着她,咳了咳,安抚着她,“永远有效,宿宿,阿兄对你没有杀意,你是我视若珍宝的樱花,我怎么会对你有杀意?”“那你为什么会对使用千机弩?你上一次这么对我,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以为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可是你都不肯说,你跟个聋子跟个哑巴一样!”委屈之后就是愤怒,她没有受伤的右手狠锤了他的胸膛,“你的记忆,停在哪里?”
“我只记得,泗霂府主把你与衷霖的事提前到受封仪式,说你和穷绝……不清不白,说你不自重。后面还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嗯……”岚峰爻沉默了一会儿,任她泄愤;刚开口没说几个字就不住地咳嗽起来,“然后……就不太记得了,不过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一句,只要有神力,凭借鲜血,我一样可以让我的幻境展开……”
“你故意卖破绽给我?”她无比艰难地稍稍撑起了些身子,还是他一同伸手才将她扶起。看着她不自然的动作,岚峰爻眸色又深了些,他避而不答:“宿宿腿上,又受伤了?”“与你比试时动作幅度过大导致伤口崩裂,锺阿兄治过了,清穹已经帮忙上了一次药。”千辛万苦才抱膝坐下,天樱宿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那也就是说,那一段时间,阿兄时没有记忆的……这个算什么?胭脂雪凝与阿兄的腐草生萤都是以纯粹的净化之力来进行攻击,可是胭脂雪凝没有检测出阿兄身上的东西。”
他听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到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躺了那么久……我的脖子怎么那么痛?”“据深阿兄说,他一手刀将阿兄劈晕带了回来。所以可能,嗯,确实会有些痛。”她笑了笑,看着以手捂面的兄长,“然后,阿兄,我在你动用腐草生萤的一瞬间消散了光樱相逢,也就是说,现在在他们眼中,你我兄妹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至于原因……要看他们怎么理解了。”
岚峰爻沉默了一会儿,才移开了手,愕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我想想……谁帮我换的衣服?”“锺阿兄帮的忙。”她右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手上的伤也是锺阿兄帮忙的。”躺了许久,他伸手慢慢抚上她的发:“知道了。休息会儿吧……诶,我们在哪里?”
“双筑,早樱双筑你的房间。清穹和锺阿兄他们去军场处理泗霂付南溟府的事情了。本来下午要和衷霖殿商议比试时偷袭的事情,但是现在成了这幅样子……阿娘阿爹之所以不愿意那么早让我们的事情敲定,是因为清穹的身份未明,阿爹阿娘说不能把我们的前途与清穹未知的身份绑定在一起故而一直在拖延。如今这般……恐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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