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犹疑

“我一直都有看信息，瑾瑜将军说，青城帝国发现黑雾之力，流雪必须有所表示。折柳关历代是泗霂府的驻守之地，他们的对接相当轻易，所以衷霖殿带着鲸鸣雁喃一同先过去了。”皇羽挚看着立在身边遥遥望着北方影影绰绰冰川的人，“樱，你在听吗？”“在。”天樱宿眨眨眼，眼前的东西又清晰起来，她侧首看向皇羽挚，“我在想，黑雾之力，凭他们的冰雪，真的可行么？”

“这应当是瑾瑜将军对樱的保护，他们表现得很明显了，想要你的力量。”皇羽挚撇撇嘴，“榕苍又不在，星幽也不在，就算穷绝和阿兄都在，但毕竟不如军场双璧。”“我们打一个赌吧，赌如果泗霂一支发出求援，军场会派谁去，如何？”天樱宿侧首看向她，樱粉的眸子灿灿，“赌注，一杯奶茶？想点什么、加什么小料，由胜者决定，如何？”“赌就赌，我猜测扶桑一支。”皇羽挚笑了笑，“自然是要他们去亲自见识一下的。”“我赌是我们，你我，清穹、锺阿兄。”天樱宿看向北方，“现在不宜让任何一支受到太大的打击。”

以及，这是树立威信的必须。

“在想刚才的事？”皇羽锺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她回过头去看，只他一人。“挚儿，穷绝说他要看看你的实力，现在在比武台等你。”皇羽锺笑着看一下子垂头丧气的妹妹，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叮嘱过他了，手下留情。”“阿兄，你说他揪着我做什么！”皇羽挚不平地扯了扯他的袖摆，然后回头看她，“樱，救命……”

——连讨饶都那么有气无力。

“清穹知道轻重的，你别怕他。”天樱宿看着在指尖亲昵地蹭着的火焰，“去吧，清穹的火焰来接你了。”

目送她焉了吧唧地跟着火苗离开，天樱宿看向皇羽锺：“锺阿兄可要与我说什么？”“穷绝知道你在犹豫，但他并不了解，所以拜托我来看看你。”皇羽锺站在她身侧，与她一同望着北方：“我向你保证，今日我们所言之事，只要你说‘不告诉别人’，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已经下了守护，没有人可以听见。方才榕苍给我消息，说瑾瑜将军在带圣城看重门关，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已经没有那么信任阿兄了。”静默良久，她忽然说了一句，“我不知道，那个想要我命的他，还会不会出现。可是他对我很好，在外流离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他将一切都安排好，我兴许真的会如你们传闻那般颠沛流离。我的感情告诉我我不能背叛阿兄，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当，拿下嘉明郡。”

“你要拿下嘉明郡，作为据点？”皇羽锺有些疑惑。

“作为清穹的生路，我和他的生路。至少，如果未来某一日，哪里都容不下我了……也不是很可靠啊。”她垂下了眼眸，“我与他预设离别，我很难不去想那件事。”“流雪不是靠得住的支柱，宿宿。”皇羽锺垂下眼眸，指尖摩挲着袖摆的花纹，“持觞和夜阑先生，有一句话是对的，有些东西，确实是握在自己手上，最为稳妥。正如你不敢像从前那样相信峰爻，我也一样。他太信任我，几乎是无话不谈无事不讲，一旦他变成当时那个模样，恐怕解决了宿宿之后，他的刀刃就会指向我。”皇羽锺自嘲地勾唇，他看向她，“宿宿，我也在找脱身的方法。我想流深应该也有这个感觉，但是总归，他们之间并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但是你我与他，都有。”

“那，锺阿兄的意见呢？”她失了主意。“暂且晾他一晾，而且，就算他们改了主意，三府凭证在，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格。”皇羽锺笑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如果只是逢场作戏，时间够久，一切都会路出马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宿宿，我的意见是，再等等。”天樱宿点点头：“那我上午的话，没说错。”

“嗯，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皇羽锺忽然看向她，无比慎重，“我希望，你不要让挚儿扯进家族之间的漩涡，我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但是她可以。若是可以，你替她找找可以托付终身的爱人吧，我身如浮萍，实非良人，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与一个女子组成家庭，但是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这样，哪怕哪一日我身陨，挚儿至少有一个安身之处。”

天樱宿抬眸看向他：“锺阿兄……”“我同意她谈恋爱了，拜托你和穷绝帮我看着，我自己也会过来看。”他抬手，看向山峦，“我们兄妹，总要有一个人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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