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上午一直坐在二楼朝南的小小会客厅里,楼梯上来就是。两张白沙发与两个木质高脚凳,飘窗上轻纱漫舞,天樱宿就坐在其中一把凳子上,无聊地逗着连蜷。
“一个两个都想着我的腿不让我去看看。”她有些不满地趴在飘窗上,满是期盼地望着军场的方向,“怎么还没回来啊?”细细软软地叫了一声,长长的尾如其父一般绕在她的手腕上:“娘亲……爹爹他们还没回来?”“没呢,估计还在收拾东西。”轻而温柔的、属于火光兽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愣了愣,“嗯?”“爹爹的声音!”连蜷欢喜地站起身来,前爪扒着窗框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爹爹好像知道娘亲和我想他了诶!”“但是在外面……清穹不会轻易化出原身。”她有些迟疑地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梯,“但是这个声音,应当暂时不会有别的人了……”
低低的吼声传来,天樱宿停在门边,蹙起了眉。奇怪地看向站在身边的少女,连蜷跑过去挠了挠她的裤腿,轻轻叫唤了一声。蹲下身将她抱起,天樱宿凝视着自己面前的大门:“哪怕清穹没有钥匙,阿兄和锺阿兄也有钥匙……”
“阿樱警惕性好高。”熟悉的火焰展开熟悉的气息,天樱宿这才打开了门——爱人身边是两个行李箱,“峰爻和羽锺被两位将军叫走了,所以先让我带着两个箱子过来。”穷绝说着,过去抱了抱她,然后看着躺在自己爱人怀中的小兽:“连蜷没闹你吧?”“连蜷可有意思了。”看着小团子化作火焰飞回爱人的心口,她踮起脚吻了吻他,“那你现在是……”“我先抱你上去,然后将我们的箱子搬上楼,羽锺会自己打理,你看我理就好了。”
爱人在那边理着衣服,她坐在椅子上侧趴在桌案上看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爱,她忽然觉得爱人做什么都无比赏心悦目。
日光很亮,他们床上的被子正反着面晒太阳。
直到似乎是大饱眼福了,她才将视线移开,下一秒,一星光亮夺取了她的注意。
偷偷瞥了那边人一眼,见他专注地理着衣服没空来看她,她双手一撑双膝一弯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尽可能轻的移到了床边,拿起了那在日光之下无比耀眼的东西——两张精致存放的照片。
她撑着身子转了个方向,终于看清了两张照片。
一个是身穿粉色长裙的散发姑娘的背影,微卷的长发如海浪一般。舒展开的手臂上环着耀眼的手链。另一个则是长发端庄地盘起,红色玫瑰簪流苏轻晃,红色上衣与黑色珠光纱长裙,丝绸与珠光纱在日光下都闪着光泽。
目及照片的一瞬间,她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她如何认不出自己的背影?轻轻抚过照片,她静默了一会儿,又惊讶又羞涩。
所以每一个五日里思念的时候,他就是看着自己连正脸都不露的照片熬过去么?
闭上双眸,她不忍细想。
“阿樱……过去了……”
抬眸便撞入那一汪清澈的鸽血红天地,下意识往后一躲,腰上环上胳膊的同时,她也反应过来凑在跟前的人是谁——“清穹……”“第一张是我们一起在暑假去海边时我亲自拍的……”颇为胆怯地捻着自己的衣摆,穷绝低下了头,“第二张是峰爻发给我的。我之前拜托过他如可以的话请他帮我拍一张你的照片。”
天樱宿看着两张照片,忽然凑过去抱住了他:“现在,我在这里了。怎么不和我说?”“我不习惯,与你分开那么久。”穷绝用力地将她抱住,似要融入骨血那般用力,“大概是与你相依为命,又有星辰殒没、黑雾风暴……与你分离的那些日子我常常梦到你的消失,清晨起来我只能凝视你的照片告诉我你还在。”
声音都在颤抖,天樱宿抬眸去看,在外人面前清冷高傲沉默寡言又恪守礼节的青年眼眶泛红。她想跪坐起身子,却又想起爱人好多次无奈地叮嘱——“清穹,抱我。”
依言将她抱起,穷绝拥紧了她:“这样,冒犯你吗?”舒展胳膊,天樱宿也别扭又紧紧地将他抱住:“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清穹告诉我你思念我。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的,你若是思念成疾,我会很心疼的。”“好在至少在元日之前,我们都不会长久地分别了。”天樱宿被他轻轻地放在床沿,她看着能将自己整个笼罩住的人弯着腰凝视着她,含着笑,噙着泪——
“将照片收好吧,清穹……你要记得我,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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