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贵族仪度

所以一睁开眼便是爱人含着笑的面容，也不足为奇。两人挨得极近，呼吸都清晰可感。

“阿樱。”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穷绝便凑下脑袋来与她以鼻尖相蹭，“怎么了？”天樱宿摇摇头，她望着他的眼睛，在那里看见了她自己，她开口，声音喃喃：“清穹，我今天不想盘头发。”被她逗笑，穷绝撑着身子在她额上吻了吻：“好，待会儿请羽锺帮忙以发带束发，是不是昨日盘得太紧了？”“不知道，估计是。但是不盘紧，我总怕它会掉下来。”将自己的身子撑起，天樱宿也坐起了身子，然后放任自己向边上靠去偎在他肩头，捉着他的手紧紧握着，撒娇一般，“不想起床。”“那再赖一会儿好了。”穷绝倒是无所谓，他伸手将人搂进怀中，“现在才七点……反正也是九点开始，不急。”

天樱宿看着随她心意的爱人，不由展颜一笑：“清穹还真是任我胡作非为。”穷绝摇摇头，理所当然地回应她：“我们那么近，本就不急。”“早饭吃什么？”她话音刚落，肚子就响起“咕噜噜”的声音。“饺子吃吗？”他想了一会儿，问。“能放紫菜吗？”凑上去蹭蹭他。“好，那我先去做，阿樱要不问问羽锺愿不愿意帮忙。”说完，似乎是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从被窝里走出，“昨晚挑好的衣服，阿樱。”一个沉甸甸的衣架被放到她膝头，他俯下身又吻了吻她，“做好早饭了会呼唤你的。”坦然受之，她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下次也许可以试试看，一天不出房门……算了，会被阿兄挑刺。刚刚浮现出来的念头就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否决，她认命地将被子顶到脑袋上开始更衣。

好像还是有些冷。

将窗户关上，她拿过梳子开始梳头。很顺，一梳到底，三两下解决梳头，天樱宿看了看裙摆又看了看衬衣，最后目光凝固在床沿似被冰封的黑色海浪：如果真的冷的话，还是问清穹能不能要一颗火焰当暖手，好冷！她从妆奁的盒子中取出了之前被工整安放的漆黑烫金发带，最后又在房中的等身镜前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确认没问题后便一手揽着厚实的大氅、一手托着发带向门外走去。

“扎头发？宿宿坐过来就是。”皇羽锺放下手机，向她招手，“盘得头皮疼了？”“嗯。”她应了一声，“锺阿兄今天这身……是不是就是当时与副将军副手们第一次集会时候穿的？”“嗯，我手头只有这一套。”灵巧地将发带扎好，皇羽锺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宿宿，你要不要给自己做一个小挂坠？”“嗯？”她微微侧首，“做什么？”“宿宿的头发黑而亮，感觉会很合适金色的饰物。”皇羽锺看着她起身，转过身来，欣慰地笑了，“果然贵族的仪度，刻在骨血里、不为时间所磨灭。”

“所谓贵族的仪度……”岚峰爻看向身旁的人，默了默，“荒川素来不守礼法，所谓贵族仪度，应当是羽锺比我更清楚一些。”天樱宿转头就看向坐在邻座的青年。“是指贵族优雅高傲的气度，能让人一眼辨别出你的出身。”皇羽锺垂眸，“不过，如果从荒川的角度来说，也许还有独属于荒川的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荒川……有病态的偏执？”穷绝忽然问了一句，他的两边分别是天樱宿和岚峰爻。“荒川可以为了他所追求的不顾一切，哪怕是性命。所以荒川从来不认为可制隐忍是件好事，也从来不认为明哲保身和寿比南山值得夸耀。荒川府出过奸贼，出过贤良，难以评价，但是他们的追求从一而终且往往无所不用其极——穷绝往后可以打听打听在平民观念中的荒川是何模样。”“但偏偏是这样的家族无比重视血脉相连与姻亲关系。只能说沦落至此，人心不古。”皇羽锺摇摇头，将话题扯开，“你们，文件都准备好了？”

“能带手机，或者说，纸质更保险？”岚峰爻看向对面安安静静享受着早餐的妹妹，“宿宿觉得呢？”“阿兄如果要传输的话，也帮我传过去。我感觉是纸质版更保险一些。”细嚼慢咽，虽然饥肠辘辘，天樱宿摸上一旁倒扣的手机，看向他。“你发给我，我发给阿娘，他们那边有打印机。”岚峰爻点点头。

“荒川的风格？难得听到穷绝问这种问题。”樨辙远看了看围在夫人身边的三个孩子，摇摇头，“你就不怕在与宿宿的相处过程中带上有色眼镜？这可是刻板印象。”“阿樱，我知道的。”穷绝摇摇头，“何况，荒川是荒川，阿樱是阿樱，我分得清楚。”

看着手中还有些温热的纸，天樱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的谈话。

“我只能告诉你，荒川是自旷野而来、历经千山万水却依旧要回到旷野的风。”樨辙远看着对面的爱人与自己的两个孩子，摇了摇头，“他们生而自由又渴望自由，却身陷囹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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