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最早知道这件事的,应该是峰儿吧。”苍穹瑜看向自己的长子。“阿娘阿爹当时就没有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宿宿自出生以来就有极高的神力天赋?”岚峰爻反问他们,随后看向从前被自己精心呵护着的妹妹,“宿宿出生的时候是凌晨,白日里我收到来自北固府的信,说他们的神之祭坛与云生惊蛰的星空大放异彩——当时我就觉得宿宿的一生都不会简单。”“所以……你用你的寿命做代价,请溟河哥哥帮我预言,然后……布局?”天樱宿抬眸看向自己的长兄,不可置信,“还有抽空完成学业、搜集书籍、安置双筑,甚至还成就自己榕苍的威名?”
岚峰爻安抚地笑了笑,点点头:“不累的,宿宿。所以哪怕你要屈服于命运,我也不会同意。”“我没想过屈服,我心有不甘。”天樱宿垂下脑袋,悄悄抹了抹眼睛,委屈道,“可是,可是神明的信仰,和平,止战,献祭,民意……没有一个是我们可以抵抗的!阿兄,如果你没有在我这里耗费那么多心血,我兴许顺从了也不一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身旁传来声音,岚峰爻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对上她泪光盈盈的眼眸,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愤怒:“想知道为什么么?”抹了抹眼睛,她点点头,用着哭腔从喉咙深处翻滚出了一个“嗯”。“还是那么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宿宿。”他笑了,扶正了她的肩:“因为我期盼了你的到来很久。”
等了良久没有下文,天樱宿眨了眨樱粉的眼眸,诧异地看向他:“就,就没了?”岚峰爻点点头,笃定地看着她,点点头:“嗯,没了。”
穷绝也疑惑地看过去,皇羽锺也觉得不可思议——
“峰爻……?”
“那时候哪里管那么多?”他镇定自若地回应了他们的反驳。
“你那时候哪里管得不多了?”皇羽锺立刻反驳了他的反驳。
天樱宿征求一般地看向自己的父母,却发现他们正在享用午饭,她用力眨眨眼,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女子。“峰儿哪里会想得那么简单?不过宿宿,你真的要知道所有?你背负的已经够多,没有必要连你阿兄心甘情愿的那份也背负。”自然没有错过自家女儿的眼神,苍穹瑜用胳膊肘撞撞身旁人的胳膊,樨辙远会意,抬眸看向他们,“不饿么?刚才好像没吃多少吧?”
一块完整的鱼肉滑入碗中的汤汁,她侧目看去,是爱人不动声色地开始继续午饭。
“既然不屈服于命运,那就不用再纠结了。”暂时结束了进食,苍穹瑜点点头,看向他们,“峰儿,宿宿,以我们个人的名义,我们有的是办法。既然命运要我们舍弃自己,那我们就拼尽一切去与命运搏斗——谁说我们生来就是要牺牲自己的?没这个道理!”岚峰爻颔首,然后起身,与皇羽锺换回了位置。
虽然是给出了回答,但是她心里始终不安。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漫无目的地想着纷乱无踪的事。
身旁坐下来一个人,她眨眨眼,从晃神中回神,视野逐渐清晰,来者是皇羽锺。“我是一贯被丢出厨房的,宿宿。”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他笑了笑,解释道,“母亲先回去接替夜阑的班了,父亲收拾完也要过去,说我们四个随意。你刚才问的事,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你要听听么?”天樱宿回头看了看厨房,然后点点头,主动凑过去了些。
“峰爻当时把他和我都看做笼中鸟,他渴望着外面的一切,大概是荒川血脉的特性,但是他没有机会。他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他无缘接触的一切,你是他的这个希望。做长子长女的,总会对弟弟妹妹们有着想要照顾爱护的天性,但是大部分时候,这份不算寡淡的感情都会被年幼孩子们的哭闹打断,直至稍稍懂事些才会延续。宿宿小时候是峰爻亲手带大的,不过通过我们的信件,我猜测那时候宿宿应该是很听话的小孩子,除了粘人什么都好。”皇羽锺摸摸她的脑袋,然后看向厨房的人的目光无比温柔,又暗含着伤痛,“他有一部分快乐、有一部分对生命的珍视,来自于宿宿。宿宿,你的到来让他的价值得到体现。你的到来与未来,都是他的期盼;以及还有对你的爱护;此外,还有同辈的少府主们一同定下的政治愿望与理想。所以,哪怕是千难万险,他也依旧执意开启了这个局,他比你和穷绝,更先入局。”
抱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妹妹,皇羽锺轻轻拍着她的背。
“也许他在秘境百年也担忧过你的处境,但是毕竟托付给东秦,生命应该是无虞。但是与他的观念是否一致,他不敢确定,这也是他之前和我说的——他说他很高兴,宿宿,你与他的志向不谋而合。你记不清他,却还要在梦中与他相见,他在秘境百年,一直是平和心态,直到你去见他,他才焦躁。你对于他的关注和偏心,他很受用。你从来不用感觉歉疚,宿宿,他在你这里得到了许多。峰爻有荒川一脉相承的野心和执着,他不会回头,宿宿也是。”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我在了,宿宿,你不用因为兄长和爱人的问题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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