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烬火融冰

鎏金烛台上，魔火摇曳出温润的光晕。洛瑶蜷在魔尊常坐的黑曜石榻上，晃着垂落的双腿翻看着魔典，发间新换的魔晶发饰随着动作叮咚轻响。殿外传来小魔灵们追逐打闹的笑声，混着影姨哼唱的魔渊小调，空气中浮动着烤魔果的甜香。

"又在偷懒？"魔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笑意。洛瑶头也不回地伸手去接他递来的蜜饯，果脯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正是她前日随口提过的凡间口味。"哪有！我在研究魔纹共鸣的原理，说不定能帮你找到魔核碎片。"她含着蜜饯含糊不清地说，"你看，书上说暗渊深处的......"

"得了，先把书放下。"魔尊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上次你说要改良魔火烹饪术，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

洛瑶气鼓鼓地坐起来，突然正色道："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她望着魔尊微微挑眉的神情，认真说道，"其实在仙界的时候，我就不喜欢那些规矩。犯错要跪三天三夜，连救治受伤的小雀鸟都要被训斥'不合天规'。哪像在魔界，阿璃闯了祸，你只会笑着让她用新摘的魔果赔罪。"

魔尊摩挲着佩剑的手指顿了顿，猩红的瞳孔里映着少女坦诚的目光。"但......"洛瑶声音低了下去，"毕竟是师尊将我养大。三百年前我还是个孤女，是他把我带回仙宫。就算他要杀陈默，要将我打下凡间，我也没法真的恨他。"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魔火噼啪作响。魔尊忽然冷笑一声："心软的蠢货。仙界的慈悲不过是枷锁，你师尊若真念旧情，会让你受尽折磨？"

"可他也有过心软。"洛瑶想起师尊消散玉印时银发间的霜白，轻声道，"他明明可以杀了我们，却只是......"她攥紧衣角，"我知道仙魔有太深的恩怨，但如果能有机会坐下来谈谈，说不定......"

"洛瑶。"魔尊打断她，声音低沉如雷，"当年他们将我族人封印在无间炼狱时，可曾想过坐下来谈？"他袖中破碎的魔核残片微微发烫，"千年来的血债，不是几句空话就能了结。"

洛瑶突然跪坐在榻上，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所以就要一直让更多人受伤吗？你明明也会给受伤的魔灵包扎，会记得我随口提的喜好，会为了我的生辰大费周章......"她的声音染上哽咽，"为什么不能试着放下仇恨？"

魔尊猛地起身，佩剑入鞘发出清越鸣响。可当他低头看见少女倔强又期待的眼神，满腔烦躁突然化作无奈："明日陪我去极渊采药。"他转身时，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洛瑶却突然扯住他的衣角，破涕为笑："说话算话！等我们从极渊回来，就商量怎么让仙魔停战！"她的笑声被夜风卷着飘远，魔尊望着少女蹦跳离去的背影，琉璃灯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在摇曳的烛火中，这场始于算计的相遇，正朝着无人预料的方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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