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寻影无迹

魔界传送阵的紫芒消散后，洛瑶踉跄着扶住人界街巷斑驳的砖墙。她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触到冰冷的魔晶——那是魔尊最后的赠礼，此刻正安稳地躺在锦囊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魔晶表面流转的符文，像极了魔尊教她绘制结界时，指尖跃动的幽蓝光芒。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奔向陈默的住处，青石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推开熟悉的木门时，灰尘在光束中翻涌，屋内早已空无一物。墙角蛛网密布，曾经摆满实验器材的桌面蒙着厚厚的灰，唯有窗台上那盆枯萎的绿萝，还倔强地垂着几片干枯的叶子。洛瑶蹲下身，发现花盆下压着半张字条，上面是陈默的字迹："若有异动，速离。"墨迹被水渍晕染，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

"陈默？"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惊飞了梁上的麻雀。抽屉里散落着几张泛黄的草稿纸，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间写下的，洛瑶捡起一张，上面画着奇怪的阵法图，边缘写着"魔界禁忌"几个小字，被人用红笔重重划掉。更深处，她翻出两人的合照——照片里，陈默温和地笑着，而她举着糖葫芦靠在他肩头。如今照片边角卷起，泛着陈旧的黄，如同那段渐渐模糊的过往。

她开始在城中四处打听，从市集小贩到茶馆说书人，得到的却只有摇头。"陈家公子？早搬走啦，听说往南边去了。"有人含糊地指着远方，"好像是跟着什么神秘组织......"洛瑶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傍晚时分，她坐在城门口的石阶上啃冷馒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在魔界时，魔尊总会在她挑食时变出精致的糕点，嘴上却说："勉强喂饱你，省得拖累本君。"

日子在寻找中流逝，洛瑶在城郊租了间破旧的茅屋。白天，她沿着官道一路向南，逢人便出示陈默的画像；夜晚，她对着魔晶发呆，看那微弱的光芒在掌心流转，偶尔会想起魔尊在魔宫书房批改政务的侧影，想起他偷偷往她碗里夹菜时不自然的表情。某个深夜，她梦到魔尊满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消散，惊醒时才发现枕巾已被泪水浸湿。

三个月后的暴雨夜，洛瑶在山神庙避雨，突然听到几个旅人在议论。"听说了吗？那支自称'破晓'的神秘队伍，最近在西边的雾隐山出现了......"她猛地抬头，手中的木碗"啪"地摔在地上。雾隐山，正是陈默笔记中反复提到的地方。笔记里夹着的残页上，还画着疑似通往那里的路线图，旁边批注着："危险，慎入"。

当她浑身湿透地赶到雾隐山时，山间弥漫着诡异的白雾。魔晶在怀中发烫，指引着她穿过荆棘丛生的小路。每走一步，魔晶的温度便灼人几分，仿佛在警告前方的凶险。半山腰处，一座废弃的道观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紧闭的殿门上贴着褪色的符咒，洛瑶伸手触碰的瞬间，符咒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

"什么人！"尖锐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洛瑶转身，只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人腰间玉佩隐约露出半朵莲花的图案——那是陈默最爱的配饰纹样。她急切地向前一步，却被对方剑锋抵住咽喉："私闯禁地，找死！"

"我找陈默！他是不是在这里？"她急切地喊道，却换来一片冷笑。黑衣人手中的剑泛着寒光，魔晶在她怀中剧烈震动，浮现出魔尊教她的防御咒文。混战中，洛瑶的衣袖被剑锋划破，鲜血滴落在地。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魔尊皱眉为她包扎伤口的模样，听见他说"笨手笨脚，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时，语气里藏不住的担忧。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击退，洛瑶瘫坐在泥泞中。道观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钟响，惊起漫天寒鸦。她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握紧怀中的魔晶，上面浮现出一行若隐若现的字："莫怕，我在。"不知是魔尊留下的法术，还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期盼。而此刻的魔界，魔尊站在魔宫最高处，望着人界方向的云层。他的掌心浮现出洛瑶的灵力波动，时强时弱，令他攥紧了腰间的佩剑。魔气在他周身翻涌，将云层染成暗红："敢伤她，我便踏平这三界。"他对着虚空低语，"等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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