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冠下烟火

晨光穿透魔宫的紫晶琉璃窗，在洛瑶案头投下流动的光晕。她握着狼毫的手突然顿住——羊皮纸上魔尊批阅的字迹边缘微微发颤，往日凌厉的魔纹竟晕染出毛边。凤纹令牌在腕间发烫，提醒她昨夜三更还听见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又在皱眉。”带着沉香气息的披风突然落在肩头，魔尊俯身时，发间的墨玉坠子轻轻擦过她耳畔。洛瑶反手扣住他微凉的手腕，指尖抚过他袖口下若隐若现的绷带：“阿渊，边境战报说破晓组织出动了七名护法，你......”

“在质疑你的夫君？”魔尊修长的手指扣住她执笔的手，将狼毫抽出搁在砚台边，猩红眼眸却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是些小伤，倒是你——”他突然将她整个人转过来，拇指摩挲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昨日处理政务到子时，今日该好好歇着。”

洛瑶却没顺着他转移话题，伸手解开他外袍的暗扣。魔尊僵在原地，看着她小心翼翼掀开染血的中衣。锁骨下方狰狞的伤口还渗着黑血，正是破晓组织特有的蚀骨咒造成的。“你说过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她声音发颤，指尖凝出治愈魔纹时却稳如磐石，“三境试炼时你为我挡下攻击，现在换我来。”

魔尊喉间溢出一声叹息，突然将她搂进怀里。滚烫的呼吸扫过她发顶：“傻姑娘，看到你平安站在我身边，这点伤算什么？”他收紧双臂，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魔界上下都道魔后如何威风，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需要我护着的小丫头。”

云舟划破紫雾时，洛瑶倚在船舷眺望下方。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魔民商贩，此刻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高呼“魔后万安”。孩童们追着云舟奔跑，手中挥舞着用荧光草编成的小凤凰。“看，”她拽了拽魔尊的衣袖，“他们现在不怕我了。”

魔尊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低沉：“那日你踏过圣物祭坛的雷霆，就注定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但在我这里，你不必做无坚不摧的魔后。”他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下云舟，坠入幽蓝的魔渊。荧光水母受惊散开，又很快聚拢，将两人裹在闪烁的光晕中。

水流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洛瑶看着他眼底倒映的自己，发丝在水中如墨色绸缎散开。魔尊摘下她的玉簪，冰凉的指尖擦过她后颈：“后悔成为魔后吗？这位置带来荣耀，也会带来数不清的枷锁。”

“后悔啊。”洛瑶踮脚吻去他眉梢的水珠，在他骤然收紧的怀抱中轻笑，“后悔没有早点学会照顾你。以前总想着成为你的依靠，现在才明白，相互守护才是最珍贵的。”她环住他的脖颈，任由水母的触须拂过肩头，“以后你的伤，我来治；你的痛，我来分担。”

魔尊的眼神突然变得滚烫，将她抵在珊瑚礁上，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藏回寝殿，永远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唇辗转落在她受伤的手腕，那里还留着试炼时被藤蔓勒出的疤痕，“我的小魔后，记住——你护着魔界，我只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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