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噔噔噔就跑了,普通的鞋底踩出了红鬃烈马的速度,把阿箬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晚上浇什么花:“主儿,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那不要紧。”如懿一副并不介意的样子,甚至冲她招招手,“来阿箬,我和你说一件事情。”
咚。
阿箬忽然听到了一声特别奇怪的声响,好像有谁拿着红笔在她头上写了一个危字。
她抬起头,就见如懿笑生两靥,桌上的梅花都要被笑没了:“你说,我提议让皇上册封自己的生母,如何?”
那一刻,阿箬瞬间明白。
妈的,被算计了。
这当然是一个烂主意,比把宜修送去行宫都烂,是世人一眼都能看出的烂。其荒唐程度不亚于让现在的甄嬛回甘露寺再次当尼姑。那为什么这么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提纲会通过?因为审核的不是旁人,就是提出者大老板本人。
所以无论阿箬惢心怎么轮番上阵地苦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如懿之心如匪石不可转,她不仅要提,还要在自己的生日宴和皇上当面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侍奉如懿身侧的不是惢心阿箬这两位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翊坤宫的二等宫女菱枝。当然,在听到如懿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扑通一下跪得利索,跪得标准了。
然后又是咚的一声,那厢王钦也揣着拂尘跪得笔直,二人好像那对称的蟾蜍剪纸。
或者也可以叫金跪子。但不管叫什么,总之现在的皇帝不需要他们这两个吉祥物,看也不看道:“滚出去。”
口气格外不客气,落到这二人耳朵里却如赦令般美妙。要知道有些话是听不得的,是需要命去填的,能远离是非,他俩求之不得。
场地清空了,菱枝用滑跪表达了自己的求生欲,可是如懿不需要。不仅如此她还好端端坐在凳上,一错不错地直视帝王满是冰峰的双眸:“皇上,且听臣妾把话说完。先帝驾崩遗留下满宫嫔妃,皇上尽数加封,将她们留在紫禁城颐养天年。这当然是皇上仁孝,可皇上却忘了,先帝早年去世的嫔妃,有些身份虽然低微,却也曾侍奉先帝。而李氏对社稷的功劳,皇上一清二楚。又如何有有功无封的道理呢?便只是个太贵人,也是皇上的孝心,好过她孤身在热河无处话凄凉,更是对天下人的交代呀!”
“臣妾知道,提此事,皇上必然不高兴,因为没有人敢提,他们将此当做绝不能触碰的忌讳。可皇上的生母何须忌讳!他们一昧怯懦着,却忘记了这么一句话,皇上也忘记了。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凰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1]。何况皇上敬重自己的生母,是祖宗规矩,也是礼数。所以哪怕拼着被谓之诽谤,谓之妖言[2]的可能,臣妾也要说!”
她说罢,终于挪动了身体,起身下拜。言辞是那样铿锵有力,义正辞严,仿佛在用自己的生命念着每字每句,皇帝在那一瞬间居然有些恍惚,仿佛她说得跟真的一样。
作者:[1-2]皆出自西汉路温舒的《尚德缓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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