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王炎午只是动了动笔杆子,那么还有一个王幼孙,同样是文天祥的好友,却是捧着和王炎午一路货色的《生祭文丞相信国公文》,在文天祥跟前念了一遍,把他说得十恶不赦,万死不能辞其咎。一代忠烈,一代豪杰,他何错之有?却被最亲近之人如此背叛,该是何等的痛苦?”
“可文天祥却并不以为意,甚至写下‘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这样的诗,用如此阔达的态度,回应昔日同僚的丑恶嘴脸,回应世俗施加的种种不公。”
“皇上,阿箬说臣妾自入宫起,便乖戾猖狂,言行荒诞不经,已全然忘了昔日之路。但是,臣妾自幼与您结识,后为侧福晋,再为娴妃。这些年,臣妾陪您经历了太多,见过了太多,臣妾没有改变!臣妾的确羡慕玫贵人怀有龙胎,可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臣妾如何会下如此狠手?却要被扣上这样莫须有的大帽子!今日之臣妾,恰如当年之文天祥。臣妾也敢摸着良心说,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
她说完,再不吭声,只是深深下拜。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串的话给震住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真的好能说。
但是琅嬅知道,不够,完全不够。不说如懿比之文天祥算是登月碰瓷,她光说自己摸着良心没有改变,就足够弘历冷笑以对了。一夫一妻和请封李金桂的事情才过去了多久?
至少在弘历这里,远没有翻篇。他当即便嗤笑道:“好,好,你的书果然没有白读,任何时候都能给朕旁征博引。”
“就是总犯生搬硬套的毛病,你是文天祥,朕是什么?”
“阿箬,是王炎午,惢心是王幼孙。那朕呢?是被舆论蒙蔽,也叫嚣着让文天祥去死的百姓么?亦或在你心里,朕应该当那个始终对文忠烈抱有招揽欣赏之意的元世祖?可你不是知道这位英雄的下场么?”
文天祥纵有满腹才华,文武兼备,不能为忽必烈所用,那么他也没别的结局。你现在被诬陷,不想着怎么为自己脱罪,拉文天祥过来干什么?你和人家有可比性吗?
“皇上明鉴,奴婢所言句句所实!”一言下去,却是惢心率先叩头。她不懂这些,但听完也该知道王幼孙是什么人了。她不是干完这票就成仙了,还要在宫里生活的,要是被打上这么一个小人的标签,还有什么活路?
相比与她,阿箬准备更充分,底气更足。她也下拜道:“奴婢虽不治经典,也断断不敢与王炎午这样的小人作比。奴婢已经把所有话都抖开,事到如今,也不怕多说几句了。主子,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1]!”
“好,当真是好!”
最先应和这句话的是白蕊姬。是的,在皇上都没表态的情况下,她率先发声。放下手里空了的碗,眼神里面的愤怒早就燃成火海了,就恨不得能化成实质全烧到如懿身上。
作者:[1]出自孟子的《离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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