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牵扯出一个新的问题,既然请来了齐汝,皇上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很难说,本来琅嬅也算是齐汝的直属上司。不要提太后,她没有,琅嬅也不允许她还有翻动风云、操纵后宫的可能。皇上白日忙于政务,到了晚上,有了之前许给琅嬅的权利,也不会还有妃子不识趣的在他面前提别人,玫嫔在他眼中和透明人没有区别。就算他知道,他的脑袋是留着和大臣们勾心斗角的,怎会闲得没事管那些。
但是,就是说但是,凡事就怕意外。
且说,皇上最近可谓春风得意。朝堂局势一片大好,自己处理政务已是驾轻就熟。等下了朝,去往后宫,各种闲杂的琐事都被皇后处理干净,想去哪个宫翻谁的牌子都行,无需预备着要迎接谁的哭脸谁的诉状,即便偶尔的吃醋卖痴也是小女儿的情趣,点到为止。引得他连连感叹,这才是他梦想中的前朝后宫,这才是他该享受的待遇。
他还算有良心,知道这样的局面离不开琅嬅的里外帮衬,今日早朝退得快,便欲去长春宫坐一坐。马上要到中秋了,看看自己的皇后,关心一下其他得宠不得宠的嫔妃,既是心意,也省之后一个个来的麻烦。总得说来,是突然起的兴趣。
如果他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一定下了早朝就钻进勤政殿不出来。
彼时在长春宫的妃子们是不晓得皇上的行踪的,按理说请安要不了多少时间,但谁让有那么一桩案子悬而未决,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旁的,都希望有个结果。这当中最上心的,莫过于当事人玫嫔,这些时日,每逢请安,她必问的一句就是,有进展了吗?
琅嬅每每都用相同的一句“暂且耐心等待”打发,而后便是玫嫔默默地转过脸黯然神伤,宛如一套流水线。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在众人落座之后,她却再没有说那句熟悉的开场白,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护甲,唇抿得紧紧。身边的仪嫔担忧的目光都要化成实质,她也权当看不见。
气氛稍稍有些凝结,金玉妍衣着光鲜,在那里拿手指闲闲地在茶盖上画圈,脸上挂着的始终是那明媚的笑意,比任何人都要悠闲自在成竹在胸,其他人在琅嬅的三令五申之下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发表自己的意见。纯嫔刚想开口做场面上的调和,却听得外面李玉的唱腔:“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在环佩珠钗响动之声中,一身明黄的帝王大步踏入,一边喊着起身,一边在琅嬅原先的位置上落座:“朕惦记你们,下了早朝就过来了。”
“皇上这样记挂,臣妾等感激不尽。”
纯嫔笑着搭腔,让皇帝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同时,也注意到一旁低头的玫嫔。眉头一动,他想了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稍稍给了对方一点面子,关怀道:“玫嫔可是有什么不适?”
话才落,他忽然感到莫名的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可是,这是在殿中啊!
玫嫔慢慢抬起头,她今日的妆容很衬她,活脱脱的碧玉小家女,当初弘历就是对这张脸起了兴趣才会招其侍寝。然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在这张脸上找到一丝让当年的自己心动的气质。
就见玫嫔起身提起衣摆就跪下,动作流利,活像是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其声清凄,却又坚定,一如在朝堂上痛斥贪官污吏的忠臣,堂下满脸正直地请求包公鉴别忠奸的烈女:“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娘娘,多年来包庇杀害臣妾孩子凶手的仪嫔逍遥快活,罪不容赦!”
弘历想跑路了。
作者:弘历:不想参与宫斗。
作者:白蕊姬:(一把扯过)过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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