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人说

好在，皇上终于记起了她，召她侍寝。恩宠不算多，但她也终于摆脱了沦为笑柄的命运。在这件事上，她想，她应该是要感激皇上的。

可是当她试探性的想要把这段心路历程说出来，皇上只是淡淡转移了话题，并无兴趣。

也是，这样的事说了只会伤心，何必扫皇上的兴。

塔娜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也执行得很好。

然而到了晚上，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面前是熟悉的皇上，身边伺候布筷的却是陌生的人。

皇上好像没发觉她的大宫女换了一个，或许他注意到了，但他没问。塔娜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她尽力扬着声音道:“皇上且尝尝这道茄盒如何？”

“火候把握得不错，也不油腻。”

皇帝的赞美并不吝啬，塔娜高兴了些:“这是臣妾侍女阿碧的拿手菜。当初臣妾刚入宫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偶尔尝了一口茄盒感觉不错，阿碧便偷偷请教了师傅，一个月就做得和大厨大差不差了。”

“是吗。”皇帝扬了扬眉，“如此，便是对你这个主子上心了。可是你身边这位？朕要好好赏她。”

目光所落之处，是内务府刚送来的菲儿。塔娜表情僵了僵，缓缓摇头:“从前她的确是站这里的，但她做错了事，被臣妾发落到厨房了。”

皇上没有搭腔，塔娜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皇上，您说，人在世上，哪里有不犯错的，臣妾是不是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你宫中的人，你自己拿主意就是。”皇帝喝了一口酒，表情淡淡的，“若是把握不好分寸，怕得罪了谁，请教皇后，她必然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个回答，伤的是两个女人的心。但这时候的塔娜考虑不到那么多，她只是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明明就在眼前，却还要自己舍近求远的去找皇后？她咨询的是他的意见啊？

又听皇帝笑道:“你若是再纠结，这些菜冷过了，可就不好吃了。”

“皇……”

“恪贵人。”这一声并不大，嗓音也没有明显的感情附着，但就是能让人听出来他生气了，他在警告，到此为止。

这顿饭终于是用完了，皇帝没有过多逗留，很快让太监们将他抬回养心殿。她身边的菲儿张嘴几次，终于说:“主儿，您为何要在用膳的时候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呢？您应当是知道皇上不喜欢听这些的。您不提，皇上说不定还不知道呢。”

塔娜不是很想理她，但阿碧不在，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你觉得皇上不知道是好事吗？”

菲儿一脸莫名:“这样对主子声名有损的事情，当然是不张扬为好啊。”

“可是，皇上也是我的枕边人啊。”塔娜说，“如果同床共枕的时候还保持着同床异梦，互相只分享高兴的事，而不承担彼此的悲痛，这样，也算得上是枕边人吗？”

她说得有些复杂，菲儿不明白:“皇上做不到这些吧，对谁都是。而且皇上也从没有忘记主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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