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没有做这些……再早一些,若是我没有进宫,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糟糕?我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人憎狗嫌的结局?”
“皇后娘娘,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存在,我的出生,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吗?造成这一切的,是额吉,是阿布,还是老天?还是说,全都是我自己的错?我到底,到底要如何做……”
菲儿除了伏在地上没有其他的动作,莲心与素雪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发言,这些听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小孩子毫无逻辑无理取闹下的产物,但……
但在琅嬅这里,塔娜或许幼稚,却是她的父母故意为之。她生来就被当做皇妃培养,然并非是像沈眉庄的母亲那样,教她风骨与学识。对于这个用来讨好皇上的工具,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天真可爱。骄横些也没关系,反正在皇上那里吃过亏后自己就会调整改正的,这是最省事的做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努力的方向是对的,无论是原著还是这个位面的皇上,还就是喜欢那种好看不聪明的,曾经的高晞月就被他恶意诱导成无脑的样子,他从不对这些女人做出有用的指引。
所以,塔娜的十五岁,是符合现代人标准的十五岁。她结交朋友,她碰壁,她侍寝,她被冷落。这些压力都没能转换为她的动力,只是逼出了她的抑郁,逼死了她的所有路。她赌气的下毒,也只是想能有把这些话全数倾诉出来的一天,这才是她的终极目的。
一个可笑到有点可怜的目的。
琅嬅之所以说能够理解,实在是塔娜抱怨的都是对的。说到底像皇上那种,我高兴来看你,不高兴迁怒满宫,但你在我面前必须一直保持我喜欢的样子,你的负面情绪我不想听也不分担,我已经给你们找了个专门的负责人。
谁能认同?除了得益者谁会觉得这一举甚妙?
宫中时日痛苦且漫长,多少人连自己的指望都没有一个,不过是数着过,重复着过。就算位高权重如琅嬅,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维持着那张端庄的笑面,保证自己带给皇帝的,永远是积极的影响。更何况是底下这些人?心非木石岂无感[1]?
之所以一切看着都照着皇上所想的发展,不过是如这句诗后半句所说的那样,吞声踯躅不敢言[2]而已。
所以,琅嬅并没有觉得塔娜幼稚,没有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在父母那里是棋子,在皇上那里可有可无,胜似亲人的阿碧也不能长久陪伴在侧。如果连她都不能理解对方,都要斥责对方不知好歹。那相当于也把自己现代人的灵魂杀死了。
琅嬅叹一口气,让菲儿把塔娜扶起来坐下,又让包括自己大宫女在内的下人退下。直到塔娜停了眼泪,不再情绪激动,才说:“现在清醒了吗?”
“……清醒了。”清醒到想当场去世。从愤怒中醒过神,塔娜羞惭地低下头,声音怯怯如小鼠。琅嬅看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要本宫说你什么好呢。”
作者:[1-2]出自南北朝鲍照的《拟行路难·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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