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怀孕是真的,体虚的脉象也是真的,我虽和颖嫔有过来往,和豫嫔之间更是一切都公开。你忘了,皇上眼里,我没有这样的心机。”
于是春蝉想起方才这两位简短的对话。在皇上道出,害得她母子不适的凶手已经伏法的时候,嬿婉只是轻轻地点头。
皇上说:“你与她之间并无纠葛,她却出手如此狠辣,这其中,有一半是朕纵容之故,你会不会觉得,是朕……”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嬿婉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唇上,眨了眨眼,用气音道:“臣妾知道,皇上文韬武略皆是无人能敌,闲时功夫自己也翻过书页。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臣妾觉得,可以很好回答皇上的问题。”
“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1]。臣妾就是那个无能者,除了皇上,除了为皇上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嗣,再无所求。”
皇上当然不喜他的妃子是文盲,嫔妃中不乏出阁前就名满京城的才女,更不乏闻说后投其所好的人。
但实际上,皇上要的不是有着治国之策的大才女,可以懂一点,但不要太多,能供他取乐就好,他娶的是妾,是红袖添香的花瓶,他不需要任何人帮他指手画脚,臣子尚且不行,何况后宫女人。
这个分寸,嬿婉把握地极其熟稔。并且她还有一个能令皇上放心的点——没有背景。仪嫔尚是皇后侍女,她的母家却只靠着她一个,一个个的酒囊饭袋趴在她吸血,别说以后闯出一方天地,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嬿婉就是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恩宠与珍宝可以随时收回,若不安分,孩子的生母亦能随意更换。
这一重重的枷锁上来,嬿婉自是乖巧的,是皇上认证了的,不需要提防的乖巧。当然,这个日理万机的帝王是没有那个闲心去查嬿婉和她家里人私下相处的方式的。
那是令嫔单方面的碾压和胜利。沉疴下猛药,对待流氓就要以毒攻毒。
“至于会不会被怀疑是事先与包太医勾结……”
嬿婉说着轻笑了一声:“你忘了他是谁引荐的人啦?”
于是春蝉想起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甚至鲜少被提起的那位,顿时安静。
心下却默默道,知道那位稳坐后位多年,与皇上一样都是深不可测。
但主儿您,又何尝不是藏锋其中呢?这些天的安排,为保护腹中胎儿做的努力,半点不像一个刚怀孕的嫔妃,反而经验老到。谁能把现在言笑晏晏,连皇上都骗过的您和那个对凌云彻念念不忘,为其痛哭的单纯宫女联系起来呢?
这样想着,春蝉却没有别的波动。她是算得上智者的,却没有多忧患的毛病,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友人和主子。
只要确定这是嬿婉就好。
永寿宫的主子侍寝多年,她人缘极好,一朝有孕,自是无数人前来恭贺。虽说她现在不方便见人,但皇上颁布的那道逐客令的范围里,皇后是不能算在内的,是以第二天午后,永寿宫就迎来了皇后的凤驾。
作者:[1]出自《庄子·杂篇·列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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