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四）

笑红尘看着江初月，轻声问道：“你觉得你哥哥还爱你吗？”

江初月微微低头，轻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很难说。”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奈。

江初月想起哥哥在她受伤时的焦急，为了她的训练与父母翻脸，在压力大时坐在她身边安慰她。

他是个好哥哥，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在她的人生中，哥哥带给她的安慰和救赎甚至比父母还要多。

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哥哥。

然而，她永远忘不了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两年，哥哥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憎恶与爱意交织的疯狂。

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眼神的呢？

似乎是从父母不再将眼光多分到他身上开始的。

江初月能感受到，父母给她和哥哥的目光是完全不对等的。

无论哥哥怎么努力，父母的目光都只在她身上，他拼命夺来的成就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次哭闹。

江初月从未想过从哥哥那里夺走什么，可她要活下去，就注定要从爸爸妈妈那里夺走更多的精力。

有时候，哥哥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她出了问题，哥哥就成了罪人。

有好几次，哥哥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兴冲冲地去找爸爸妈妈，却因为要陪她而被忽视。

虽然后面爸爸也会去找哥哥夸奖他，但总是排在她后面。

哥哥爱她，也厌恶她。

这样的事情多了，连江初月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她的责任重大，她需要父母的精力。

但再乖的孩子也需要完整的爱。

哥哥唯一一次歇斯底里地发作过。

可爸爸妈妈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江初月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那天，哥哥一直在掉眼泪，在她眼里那么高大的哥哥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需要，他也很脆弱，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爸爸妈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阿芜，人的心思就这么多，一个人多了，另一个人就少了。”

那天开朗的哥哥出奇地安静，爸爸妈妈看了她一眼，将她赶出了房间，独自留下的哥哥，不知说了什么。

那天之后，哥哥似乎也像往常一样关心着她，可家里的氛围却急转直下。

爸爸妈妈对他们的爱是一样的，但人的精力总共就那么多，而她所分走的精力，是为了让所有人活下去。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江初月这个受到偏爱的都觉得荒谬。

但他们能怎么办呢？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不多分给她一点精力，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全家陪葬。

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讲，平等地对待他们兄妹两个只是一种奢望。

没有办法。

因为要活下去啊。

一个好好的美满的家庭，为什么能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而变得支离破碎呢？

“笑…我不理解。”

江初月低声抽泣着。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为什么要是我们两个，我好想……好想回到之前的生活，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

“但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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