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落空

小张信誓旦旦对方就在天香楼里面。

“我看着呢，他没出来。”

他自信的样子让张祁山认可的点了点头，对他道了一声辛苦，让小张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说是亲兵，但佛爷生性冷淡，他们跟在佛爷身边也没得过几句夸奖，这次撞上了好机会能得佛爷一句夸奖也不容易，够他回去跟兄弟们吹嘘了。

张祁山看着天香楼的牌匾，神情复杂 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终究还是踏了进去。

张祁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张家，更加准确的来说他恨张家。

张祁山的祖父是上一代的张家族长，原本张祁山的父亲是张家族长的候选人，却因为爱上了他的母亲，跟他母亲生下了他而触犯家规。

同样是私自跟外人通婚，张祁山的父亲和张麒麟的父亲却是不一样的，张麒麟的父亲被张家追杀至死，张祁山的父亲却被上一任族长包庇，只是斩断了一条手臂，接了一个任务就被放逐。

虽然按照张家族规来说，张祁山的父亲只是被斩断了一条手臂，他们一家还能留下一条命张祁山应该感恩。

但实际上张祁山一家的运气不好，在迁移的时候遇上了日本人屠杀，张祁山无数次回想起当年，都会忍不住假设：

如果……

如果当初张家没有那条变态的族规，他的父亲没有被罚斩断手臂，凭他父亲的身手，或许他们一家都能活下来呢？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张祁山心里盘旋，在矿山中他中了毒，心魔来来回回的念叨，张祁山对张家的执念近乎入骨，在逐渐发觉自己失去了长生的能力之后更是走火入魔。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生就要怎么被对待？

张家给了他所有的痛苦，却连最后一点点馈赠都要收走，他不甘心。

他听说父亲说过，张家一直守护着关于长生的秘密，秘密的钥匙掌握在每一代张家族长手里。

他已经尝过长生带来的好处，除了漫长的寿命，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更加结实的身体，所以失去之后才会更加无所适从，只要一想到未来张鈤山他们还年轻着他就已经白发苍苍他就无法忍受。

他想要找回长生，而张麒麟就是钥匙。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张麒麟，但那样浓厚的麒麟血，就算不是，也肯定是张家的长老级别人物，肯定知道一部分张家的秘密。

无论多少，他都要把对方脑子里的东西撬出来。

张祁山雄心壮志，然而现实却往往骨感……

张祁山在店掌柜的带领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数个身着劲装的随从，个个面色冷峻，目光如炬，扫视着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包厢内，残羹冷炙，杯盘狼藉却也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桌子上放着的一把银元。

“人呢？！”张祁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那是明摆着触张祁山的霉头，长沙城里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陈皮没有人这么有胆量。

最后张祁山把压迫性的眼光放到了小张身上。

小张战战兢兢地指着桌上的残羹：“他们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走的不是我们家的，那位应该还在的…我，我也不知道。

他刚吃完，应该还没走远……”

小张胡乱猜测，张祁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目光沉沉的注视着熙熙攘攘的长沙街头，却没看见任何跟张家人相似的身影。

强烈的失望，张祁山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强行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忽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张家从来都是血脉越纯粹能力越强大，他身边的这些张家人都只能算是平庸的旁支，就算再普通人中间算得上是高手，又怎么比得过张家真正的精英？

恐怕在小张跟踪的第一时间，对方就已经发现了。

“给我搜！只要他还在长沙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张祁山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

他绝对不允许他长生的希望就此消失。

东北张家的族地已经废弃，现在只有这个忽然出现的张家人身上有长生的线索，无论如何他都不甘心放弃。

暴怒的张祁山和他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都没有发现，包厢角落里，狭窄到不可能容纳人体的柜子里面，有个人蜷缩着柔软的身体，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张麒麟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眼睛在黑暗里微微发亮，他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的，却从不缺乏危险性。

张祁山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从中他确认了这些人认识他，或许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亲人。

张麒麟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怎么会分辨不出张祁山言语中的恶意。

还好没听栖故的，他不想跟这些人在一起。

当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不代表张麒麟不想知道关于他过往的消息。

张祁山生完气不情愿的离开了，手下的人都散出去寻找张麒麟的痕迹了，却没有注意灯下黑的可能性，张麒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张祁山的身后。

比起张祁山身边这些基本上都没有经历过张家训练的低配张家人，张麒麟不仅接受了完全版本的张家训练甚至还越级在栖故手底下进修了一阵子，实力大幅度提升，他跟踪的时候张祁山完全没有察觉。

张麒麟一路跟到了张祁山的家里。

夜幕降临，张祁山的府邸灯火通明。

张麒麟的气息像是融进了周围的空气里一样，附在房顶偷听完全不怕被发现。

书房里，张祁山背不断收到手下传来没找到的消息，脸色十分失望。

张鈤山担心的看着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叹气：为什么当初出事的不是他呢？他宁愿拿自己的寿命换佛爷长生。

张祁山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开口问张鈤山：“鈤山，你说那位前辈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呢？”

“可能，只是临时有事……”张鈤山迟疑道，其实他们心知肚明对方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跟他们打交道避开了。

其实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佛爷只是治好矿山的后遗症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事，至于避如蛇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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