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疙瘩

——

迟疑中，他轻声开了口。

苏新皓：你是，

苏新皓：很不舒服吗？

张极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新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笨拙地开始回忆起从前是如何做的，像许久之前安抚弟弟那样做着——他揉了揉张极的脑袋。

没有说太多话，他嘴有些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擅长的是给予和陪伴，这是他仅能为朋友做的。

而从前许多次和张极的独处谈心里，他也更擅长去做一个倾听者。

他较张极年长，性格又要强自立，很多时候不自觉就把责任扛在肩上，下意识以帮助者的身份去承接住弟弟脆弱不安迷茫难过的时刻。

此刻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他下意识地问道。

苏新皓：头还是很痛的话要不要去躺会？

他心里嘀咕着，张极的力气太大，掣肘的他有点疼。

抱我难道会好受些？

苏新皓不太能理解张极话里的意思。

但他也没去问。

张极：我待一会就好

张极说完这句，又没了声音。

苏新皓猜不透弟弟的小脑瓜子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张极小时候心思就别别扭扭地不好猜，长大了比小时候简直翻了十倍，他只能靠着试探的意味去猜。

苏新皓：要不，

苏新皓：我送你回房间？

张极没说话，于是苏新皓只好又问道。

苏新皓：还是你在这躺会儿，我去给你买点治头痛的药？

苏新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得不到回应，细细问着。

忽而张极就抬起了脑袋。

张极：你就这么讨厌我？

张极：巴不得我离你远一点？

苏新皓：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张极：你明明就有

张极：一直在推开我

张极：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开始就在让我走，你要让我走去哪里？我究竟怎么你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张极又沉默下来，他刘海稍长遮住眉眼，苏新皓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番话好似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苏新皓呆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反驳了一句。

苏新皓：没有

苏新皓：没想推开你

他觉得张极刚刚的话虽然有些不客气的，但竟能听出一丝丝与小时候一样的，别扭的，生气。

张极：你明明就有

张极：一直躲着我

张极：好不容易见面了让我走开

张极：你住过来我都不打算计较你之前这样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张极：做……朋友哪有这样的

他顿了一下。

话语里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意味，

空气的尘埃浮浮沉沉，静谧中透着时间的永恒。在那儿一小会儿的时间，只此一霎，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寂静蔓延了一整间屋子。

张极固执地盯着苏新皓的眼睛，对方低垂着眼。

这一切好像和七年前他突然宣布离开的那刻的画面重叠起来。

那会儿十五岁的张极也是这般固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新皓，不死心地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答案。

忽然没由来的难过和惊慌，刹那间席卷了心房，张极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来的如此汹涌。

七年前他得不到答案，七年后他也会依然被拒之千里，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可能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一向心软，却能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我一次又一次？

我能有什么错？

我只是爱你。

哥。

……

眼泪不知不觉又一次砸落，张极后知后觉，他好像又在苏新皓面前哭了。

张极：别推开我，别再躲我，好吗？

他以为可能会得不到对方的回答，和许多年前他祈求着对方留下来，换来的只是沉默一般。

可是良久，

他听到了。

听到苏新皓应了一声好。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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