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

这并非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一个好结果。

好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地糟。

在经历全项检查之后，医生慎重地劝苏新皓最好是住院观察几天。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苏新皓并非全然地察觉不到自己时而凝滞的动作，腰间肌肉的酸痛，及现下的情状。

没有花费多少思考的时间，他独自办理了住院手续，轻门熟路地又进了住院部。

换上蓝白色条纹病号服之前，苏新皓犹豫片刻，还是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又捣鼓了一阵，这才作罢。

……但愿这次轻松顺利些。

心里愁绪郁结于心，苏新皓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又回顾起那个带着红酒香味的、深入而缱绻的吻。

对方鼻尖喷洒的热气都好似就发生在刚刚，和他整个人一样都是烫的，苏新皓回忆起来只觉得肌肤相触的每一寸都格外地烫，那会儿他避无可避。

内心里仿佛有一百万只蚂蚁在啃噬，带着密密麻麻的痒意和疼感。苏新皓叹了口气，努力将那个意外忘却。

左右也只是个意外。

只是个意外而已。

……唇齿里反复咀嚼几遍这番话，他闷声不响地回到病房，下午还有次拍片要做。

……

……

家里沉寂下来的时候，连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悄悄的，时而上浮，时而下沉，在这一瞬间，慢慢地将时间拉成长长一道细线，孤独而永恒。

时钟始终在转动着，冰冷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并不大声，偏偏在这个安静的家里显得尤为突兀，平添了一分诡异的静谧。

与此同时空气里隐隐约约地漂浮着一股子酒味，经过一段时间已经稀释得非常，淡淡的若有若无地牵着人的思绪，游走在鼻尖之中。

张极睡梦中并不安稳。

他其实没有做什么梦，只是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惫，急需一个放松喘息的机会。

但脑海里仿佛有人死死地拽住了弦一般，疼得剧烈，让他根本难以真正的安稳下来。

他好像眼前出现了一张面容，漂亮的柔和的、明明昏暗之中却泛着白光的。

好像仙子一样。

这张面容怎么似乎隐隐约约透着些许熟悉感？张极不知道，但他感觉到自己胸腔内那剧烈地跳动着的心脏。

他想要触摸，对方却又消散在他面前，于是内心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地。

……

不知道昏昏沉沉这样子过了多久。

被迫醒来时已经是临近傍晚。

屋内黑的他伸手不见五指了快要，张极忍着脑袋要爆炸了的剧烈的痛感，摇摇欲坠地下了床，然后摸索着开了房间灯。

乍然亮起的光线让他长时间处于昏暗环境下的眼睛一下子不适起来。

差点眩晕过去。

张极趿拉着一双拖鞋慢悠悠前去开门，导致他醒来的原因就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

拿过外卖，张极还是蒙的，他的大脑仿佛生锈了般，难以转动，根本都没听清楚外卖小哥说了什么，只是含糊地一点头，然后关门转身，直到手上外卖尚且热乎的温度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

啊…醒酒汤……

他什么时候点的这玩意……？

等等……

——

张极猛地瞪大了双眼。

迟钝的脑子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脑海中只残余了几个睡前的碎片，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惊人地庞大。

张极：靠……

张极无声地骂了句脏话，随即猛地双手挠头。

他都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吧？

张极有些不可置信。

唇上仿佛残存有那样柔软而不真实的触感，舌尖扫过腮帮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味道，甜的，比世界上最甜的东西还要甜上万分。

心头的悔恨此刻不及那股得偿所愿的狂喜来得汹涌澎湃，仿佛一股浪潮一下子将他淹没在深海之中，他几乎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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