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就上车。”
叱云渊的声音从马车车厢内传来。李长乐循声看去,男人一手撩开窗帘,顺着缝儿进去的些许月光显得他出露在阴影外的脸轮廓分明。
“嗯。”
李长乐应着,踏上车蹬掀开门帘进入车内,自己寻了处位置拖来软垫坐下,马车行驶起来,摇摇晃晃,颇能使人增长睡意。
叱云渊穿着一身朝服,整体呈暗红色,带着太师独有的金青纹印的官帽被他随意放在内置小案几上。原是沉稳内敛的太师袍,因着他年轻而显得几分张扬的脸,也显出些矜傲。
可偏生此刻,他眉宇间竟带着些困倦,倚着窗沿坐着,半阖着眼。
李长乐下意识放轻动作,也找了个舒适的、适合久坐的姿势坐着,避免制造噪音。
“还要些时间,你大概也知道。”叱云渊不着声色地看了眼李长乐,随即从一旁放着的众多盒子中挪出一块儿不大的小方盒,就着桌案推到了对面李长乐的跟前。
“没吃早餐便将就着茶水用些茶糕,”叱云渊语气淡淡,“不必在意响动。”
“表兄看起来有些困倦。”李长乐无奈,还是在叱云渊的目光下开了食盒,盒中放着五块儿桃花式样的茶糕,包装也颇有些精致,“不趁机再睡一会儿么?到地方了我再叫表兄。”
“不必,睡不着。”
叱云渊轻微摇摇头,靠着木墙。
马车疾行,咕噜噜的轮子滚动声闷闷作响,伴着哒哒哒的蹄声和不时碰着石子儿而晃动几下的车厢,着实不算能叫人睡着的地方。
李长乐迟疑片刻,放下啃了小口的茶糕,用茶水润润嗓子,贴着墙儿挪到叱云渊身边又找了个位置。
叱云渊微微挑眉,没有其他反应。
李长乐兀自伸手,在叱云渊直直盯着的目光下将手附在叱云渊颈侧按了按,没觉察问题,顺着颈部往上摸索,同时问着:“表兄是处理公事累着了、或者失眠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叱云渊微抬着眸看站在跟前挡了他所有视线的李长乐,任由那双手在自己颈后揉按着,表现得似乎全无警惕——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指尖附着的皮肤温度明显高于正常状况,其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但凡自己有什么别的动作,怕就要被叱云渊反制了。
“表兄平日里须让旁人近身?”不然为什么下意识准备反制的反应这么迅疾。
“除非有人嫌脑袋长多了。”叱云渊又是淡淡一句,随口回答李长乐的话:“头疼。”
李长乐了然,侧了个角度站在叱云渊边上,指尖顺着叱云渊后颈往上,在头部几个穴位处轻轻按揉着。
“阵痛?”
“嗯。”
“多久了?”
“十四年。”
“……去看过大夫吗?”
“看过,一群庸医。”
李长乐看着叱云渊无所谓的模样,有些气结,眉头蹙起:“不知表兄听过一个说法没有——头疼疼久了,会变蠢。”
“……嗯?”叱云渊默了一瞬,鼻音缓缓应出一声带着丝危险的“嗯”。
“……总之,”李长乐叹了口气,“我会些医术,针灸或许能缓解表兄这种状况。今日下朝后,表兄来李府暂时待几日。”
叱云渊没应话,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显然从前看的那些大夫没能治好这病,叫他偏向弃疗了。
李长乐斟酌着,以他在现代学习的知识来看,能持续十四年且久病难医的“头痛”、伴着失眠和体热症状,内服外敷疗法都试过的话——
大概只有偏头痛会这么顽固。
针灸或可缓解,不过表兄这么谨慎的人,怕也不会让他人给自己做针灸。
⁻系统,他是真的偏头痛吗?⁻
【稍等,系统检测中……】
半晌,李长乐静静候着。本就是随口一问,不想现在的小系统当真有“健康检测”功能。
【回答宿主,是的。“叱云渊”的症状具有家族遗传史。】
李长乐顿了顿。
⁻那表哥他们岂不是也……⁻
系统未来得及回话,李长乐却听见一道浑厚的男音。
“不用担心你表哥,”叱云渊感受着李长乐顿住的手,像是知道李长乐在想什么,“他没有这种症状。”
“那表兄你……”为什么有?总不能叱云渊这么不幸,偌大叱云家,只有他一人循着遗传史了吧?
“也对,你不知道,”叱云渊无所谓,“我原是叱云家门客之子,后父母双亡,被叱云老夫人差人编入族谱。这种病,叱云家的人是没有的。”
锦绣未央:当李长乐成为男孩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