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半山腰的小院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明月高悬,碎星点染,明明是在炎炎夏日蝉鸣最盛之际,这里却是难得的一片静谧。
吴邪独自坐在院中,安静地看着一个方向出神,雾气迷蒙看不清他的眼。
小蛇踏着月色走入吴邪眼中,一身深绿如墨的蛇纹修身风衣,皮质的长靴包裹着修长的腿,从上到下不露一丝多余的皮肤,半点看不出她受伤的痕迹。
她走到吴邪面前蹲了下来,吴邪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眼神瞬间黯淡,淡淡的死寂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对于吴邪的反应小蛇并没有说什么,她顺势伏在吴邪膝上,然后闭上了眼。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自己最真实的样子走到对方身边,也是第一次双向的坦诚,站在过去和未来的交界点,他们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吴邪见到小蛇这个样子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蛇的头发,随后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慢慢落到她的脸侧,在揉了揉她的耳朵后又再次下移,等手指滑到她的下巴处时吴邪略一用力挑起了她的脸。
小蛇这张脸完全是精雕细琢到没有一丝瑕疵,在月光下的映衬下更是漂亮到极致,如同光下的墨翠般华丽而沉郁,这样的一张脸,无论在哪里都会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然而吴邪却并不看她,他还是在出神,仿佛刚才那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除了眼睛,还有哪里出了问题?”
吴邪的声音很轻,像朵羽毛一样落在了小蛇心上,轻柔却不容忽视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小蛇一直在看着吴邪,他的所有表情她都一清二楚,吴邪已经在失控边缘,小蛇并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火。
抬手落在吴邪挑着她下巴的手上,借他的手托住自己的脸,小蛇看了眼吴邪的表情,见他还是出神她有些不满,伸出舌头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心。
“想知道?自己来看。”
吴邪被小蛇的动作刺激得不得不回神,他眉心紧皱,认真看了一会儿她那张脸后,突然笑了起来。
“好啊。”
他打横抱起小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蛇被他现在这温吞的样子逼得太紧,只能自己主动,她的骄傲别扭在吴邪面前几近于无。就像小蛇了解吴邪,吴邪也同样了解小蛇,一个以退为进步步紧逼,一个主动进攻却屡屡退让。
小蛇知道吴邪会等,所以她来了,而吴邪也知道小蛇会来,所以他才会坐在这里。只这一次月下应约就足以让他们确定对方的心意,至于到底谁能占据主导位,就要看他们谁能狠得下心了。
到了房间内吴邪倒是不再走神,只一点不大好,上来就扒小蛇的衣服。
小蛇衣服的扣子都是特制的,除非得了她的允许,否则没人解得开。她看得见吴邪眼里的担心,也不欲继续逗他,一只手覆在吴邪手上,引导着他怎么去解那些复杂繁琐的衣扣。
冰凉的衣衫落在吴邪手上,可他毫不在意,因为他的全部视线都被小蛇身上的伤吸引走了。
从后颈开始,一直蔓延到臀线以下,这么大面积的皮肤竟是没有一处完好,吴邪试探性得摸了一下,可就是这样小心了小蛇还是疼得瑟缩了下,吴邪双眼泛红,眼睫止不住地颤动,明明不忍看却仍然不曾移开视线。
她从来都是不问不说,他知道她在等他问。我承认想问,而我问了,你必须告诉我。
“还有吗?”
吴邪的语气凉凉的,他生气了,小蛇却是笑了起来,她亲了一下吴邪的唇角,语调又轻又柔,充满了禁忌的诱惑。
“你要亲自看吗?”
没等吴邪反应她就将吴邪按在了床上,从一开始温柔的轻吻逐渐加深,变成热烈的深吻,直到小蛇试图去勾吴邪的腰,吴邪才出手制止了她继续放肆的行为。
吴邪这回是真知道她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妈的,她五感出问题了,视觉味觉彻底失灵,现在就连触觉都在减退,五之其三都出了问题,剩下两种又能撑多久。
吴邪这一刻是真的很想骂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自以为是的蠢货。还有眼前这个王八蛋也逃不掉,真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吗,这么撩拨他是生怕他活得太舒坦了吗。
对于吴邪的不满小蛇可没什么不安,她享受得很,至于为什么她这么有恃无恐,要怪就怪吴邪之前对她太过溺爱,纵容过头了的苦果只能吴邪自己咽下去啦。
看吴邪气狠了小蛇大发善心逗了他一句,“不会死的。”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彻底刺激到了吴邪。ᶜ,吴家吴家是这样,三叔三叔是这样,你ᵗᵐ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把他当傻子耍很好玩吗!
吴邪多年来积攒的怨气不满和委屈在这一刻齐齐爆发,眼泪几乎是喷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掉落。
小蛇伸出手,正好一滴眼泪掉在她的手心,小蛇好奇的舔了一下,没味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大概率应该是苦的。
吴邪的情绪延迟的晚的,小蛇看他终于愿意露出一部分真实情绪松了口气。
吴邪拿她当情绪发泄口她是知道的,从前不管是因为吴邪绷得太紧,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现在好不容易那烦了他多年的问题解决了,他又被她和黎簇给戳到了伤心处,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保证吴邪会干出什么事。
吴邪一直对过去自己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人而愧疚,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执念,就算如今汪家之事告一段落他也不曾有片刻放松,生怕自己身边的的哪个人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出事。
小蛇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她也不会说,让她说话那纯粹就是给吴邪扎刀子,她有自知之明,她选择闭嘴。
小蛇给了吴邪个拥抱,让他能靠在她身上希望他能稍微缓和一下情绪,不要那么伤心。吴邪,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止是我,其他人也在。吴邪,不要那么难过了好不好,我好疼。
另一个房间里王盟和黎簇之间也是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哭的人变成了黎簇,当然,王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就比黎簇好一点。
而院子里,张起灵看着西沉的月亮发呆,黑瞎子低着头认真地擦着自己的墨镜。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散了小院周围的薄雾,拂晓时刻降临,黎明曙光重现,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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