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改38

如果她选的是她自己，那他们就还有以后，他会抹掉她做过的事情，于阳光之下跟她相偕白首。

    如果她选的是他，那他就把她关起来。不是只要他吗，那就跟他一起腐烂好了。

    想清楚了结局，吴邪慌乱的心平静下去，静等着滕翳纱的答案。

    滕翳纱眼里的不解慢慢酿化成风暴，为什么还要算计我，我什么都没想做。为什么，吴邪，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轻柔的询问，一字一句都是眷恋，让吴邪的心沉了又沉。他多么希望她能恨他，那至少能证明她没有真的被他毁掉，证明她还记得自己。

    打碎的骄傲还能捡起来嘛，不能。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修补是条绝路。

    修补不行，重组却是可以的。将其彻底打碎，由内部自我熔炼，重铸自我。就像他的过去一样，忘掉从前的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吴邪知道，她早就没了重新来过的力气，当年他能这么做，不仅仅只是被逼到了绝路，还有他不曾放弃。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身边的人，是要有一个锚点的。

    可她还有什么，她就只剩下一个他，如果连他都走了，她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不论旁人如何，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这与他想让她活下去的初衷相悖。

    空荡荡的祭台之上，没有什么剑拔弩张，也没有什么挣扎质问，安静寂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滕翳纱早就失了心气，失去自我，连恨都没了根系，彻彻底底的没了生气，比之他们初见时还要死寂。

    吴邪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走到她身边俯身看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好好看着他。

    他的语气有点疑惑，又好像是难过。语调轻缓平静，只是听的人无端觉得伤心，“还是不行吗？”

    滕翳纱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也没能引燃她伤害他的引线。

    将人捞回怀里，吴邪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由着她的气息裹满自己，以此来平复自己心底躁乱的心绪。

    “那我们就不用这种办法了。”不要难过。我不会走，不会再丢下你。

    滕翳纱的反应打消了吴邪最后一丝利用她的念头。若是滕翳纱尚有余力，他本是打算利用自己，去激化她和其他人的关系。

    有想拿她清肃收尾的意思。可是更多的，是他想让她站上高位，想让她去看看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东西。

    归根结底还是她太小，她的未来不应该只有他。人生海海，谁又能保证未来一定怎样。

    没有人可以。

    所以，他希望她可以多去看看，多去经历，不要只在他这一棵树上吊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风景。只有我，你要怎么长大。

    困局已经出现，就像她在汪家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一样，燃尽生命，去换一份她自己都看不到的感怀愧疚。

    忘掉自我，就像是一株烂掉根系的牵牛花，就算原生的生命力再顽强，也抵不住只出不进的消耗，早晚都会枯死。

    焚林而猎，又傻又天真。

    他比她大了许多，她走不出来的路，那就他来走。他还在，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走上绝路。

    她是他的责任，是他毁掉了她的根系，他该负责的，不是吗。

    一声嗤笑溢出唇角，吴邪眼里的嘲讽毫不遮掩，明晃晃的刺眼。真可笑，他什么时候看上一个人还要给自己找理由了。

    愧疚，可能有吧。换成别人倒是会有，换成她，他只会觉得自己要的不够。

    从前，他拿自己当养料去喂养她的野心，换来了未来的安定。以后，他依旧会是她的养料，有他在，她怎么可能不会长大。

    对他的贪心和欲望是她一直有的。贪心不足，欲念横生，也一样可以是养分。

    没来由的笃定。

    他不信缘分，他只信那颗为他而跳的心。吴邪的嘴角噙着笑，明朗得完全超出了他现在的心境。

    “滕翳纱，我们回家。”

    此行目的为二，一为她，二为他。她需要的药他已经拿到了手。而她，他也找到了继续养护的方法。他们可以回家了，回到那个只有我们的家。

    ...

    吴邪回来的消息瞒不了他身边的那些人，更何况吴邪也没想遮掩。滕翳纱的存在，本来就是他要告诉所有人的。

    来到吴邪的所在，再一次见到这间山间别墅，不管是王胖子，还是黑瞎子和解雨臣，都是觉得牙酸，三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之前黎簇和滕翳纱从汪家出来就是被安置在这里，这个鬼地方连车都进不来，方圆百里杳无人烟，进出就两种方法，要么靠腿，要么靠直升机。

    这里之前是有路的，只是不久前被吴邪封了。

    说是山间别墅，其实更像是个庄园，因为这里大的实在是有些过分。

    黑瞎子三个人看得直皱眉，上次来，因为担心吴邪他们都只是粗略得看了一眼，这一次有时间了，才发现周围被封得也太过了。

    进出的通道全部封闭，四周边缘全是各种丛生的灌木，跟迷宫似的。

    不是跟迷宫似的，这就是个迷宫。黑瞎子看了一圈，在心里估算了下，就算是他也不保证自己能在三天内找到出口，那里面的灌木都种的那么密集了，他可不信里面没有机关。

    还有就是那些灌木里的藏着的摄像头，数量太多了。他们都不用细看都能看见一堆，那在隐蔽的地方又会有多少。

    就是监狱也没封得这么严啊。吴邪这是要干什么？黑瞎子三人的疑惑无人解答，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解。

    走近主楼，吴邪就在一侧的花园里，黑瞎子三人走近。

    吴邪在庭院里刻着什么东西，闻声回头，瞧见是他们后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黑瞎子三人胡乱得应了一声，谁的视线都没能从吴邪的脸上移开，只因他的那双眼睛太像从前，看得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恍然。

    叙旧的话没说什么，三人过来也就是看看吴邪怎么样，见他没事也就各自散了。

    说得话不多，可他们总感觉吴邪在回避什么，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看他频频出神的样子，还是将时间还给他，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顺带手，把被困的黎簇也给一块儿捎走。

    这个破小孩不走寻常路，把自己困在那些荆棘丛里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把藏在后面的苏万和杨好也一起带走。

    没看吴邪不欢迎吗，要说吴邪没发现他们三个小的，鬼都不信。

    黎簇那破小孩刚一爬上直升机，身上就爆出一个写着“傻子”的彩烟炸弹，崩了黎簇一头一脸的灰，还很呛，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辣椒粉。

    倒霉孩子。

    等直升机飞远，滕翳纱从坐着的二楼窗口往下跳，吴邪已经习惯了她的不着调，手一伸就将人接了个满怀，抱着她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周围青草的味道很好闻，滕翳纱心情不错得蹭了蹭吴邪的脸，软声跟吴邪撒娇，“吴邪，我也想出去。”

    “不行。”，吴邪抱着她坐起来，将一缕她的头发缠在指尖，也不去看她，一副拒绝交流的冷淡样子。

    说了多少次不要跳窗，她可有应过他一次。现在知道服软了，没用。

    吴邪拒绝的干脆，滕翳纱撇了撇嘴，眼里都是无趣。

    余光乱晃，不远处的刻刀吸引了她的视线，滕翳纱心思一转，将东西悄悄够到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抵在了吴邪的命脉之上，装出个冷声道，“不行？”

    吴邪丝毫不慌，他不仅不慌，还往滕翳纱的刀口凑近了些。盯着滕翳纱的眼睛，一字一顿，再次拒绝，“不行。”

    刻刀锋利，就算滕翳纱第一时间就撤了开，吴邪的脖子上也还是浮现出一道血痕，滕翳纱看得直皱眉。

    许是看得心烦，滕翳纱凑到吴邪身前，摸着那道伤口去讨吻，顺应本能，去亲近那个能给她安心的人。

    青涩的吻技让这份亲近多了些疼痛，吴邪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认真又虔诚，看的人心里发烫。就是这技术，实在是令人不敢苟同。

    耐不住唇上的疼意，吴邪环着她腰间的手略一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遮住滕翳纱懵然的双眼，俯身压了上去。

    视觉的缺失让其它感官更加灵敏，滕翳纱下意识便抓紧了吴邪腰侧的衣服。

    吴邪轻勾了下嘴角，直接将人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坏心思的一点一点试探，直到逗得人失了力气，才肯将人放开。

    失神的时间，滕翳纱整个人都被吴邪抱在怀里，相依相偎。

    她从前就瘦，之前又遭了大罪，他养到现在也没养回来，抱在怀里还是只有小小一只。吴邪摸着她的耳骨出神，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淡的愁绪。

    “吴邪，你送我个生日礼物吧。”，她的生日在四月，已经过了。滕翳纱从失神中清醒，不知怎么说了一句她也不清楚为什么的话。

    “好啊。”，吴邪问都没问，就直接应了下来。

    一瞬间惊诧，滕翳纱抬头看他，发觉此刻吴邪的神情与古潼京下的她何其相像，心中骤然一滞，那些讨巧捣乱的话再说不出口，只闷闷的应了一声。

    夜晚，滕翳纱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发呆，白天时，吴邪答应的太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吴邪也喜欢她吗？

    她以为她只是他的消遣，可是吴邪告诉她，不是这样的。那他为什么要关着她呢？滕翳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定位颈环，眼里都是迷茫。

    外面夜风徐徐，月亮逐渐西沉，直到日光破晓她也没有想明白原因。

    或许也不是没想到原因，只是不愿意去想。

    现实总是残酷的，吴邪对她的狠心让她不敢再去奢想更多。

    在他的狠心之下，是她数不清的退让。退后的每一步都犹如刀割，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喜欢他的那颗心脏。千疮百孔，不外如是。

    今天他的态度，是在允许她去要更多吗。滕翳纱想不清楚，她也没有什么困意，没办法去梦里寻求解脱。

    去花园坐了一会儿，心里也还是烦躁。滕翳纱没了办法，去酒柜拿了几瓶酒，坐在花园就开始给自己灌酒。

    这东西又苦又涩，难喝的要死，不都说戒酒消愁吗，为什么她还是那么难过。

    不常喝酒的人都不太会喝酒，滕翳纱也是这样。大晚上带着情绪喝酒，不一会儿一瓶红酒就没了大半，这对滕翳纱这个小白来说已经是过量了。

    滕翳纱意识昏沉，迷迷糊糊地拎着酒就走到了吴邪的门前。

    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滕翳纱心里烦躁，见没人回应就去推门，门没锁，一推就推开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滕翳纱的反应很是迟钝，做什么都比平时慢了半拍，但是一涉及到吴邪，她的脑子又是格外清醒，滕翳纱回头看了眼门锁，眼神里闪过什么东西，然后径直向内走去。

    吴邪也没有在睡觉，他坐在沙发上抽烟，手边摆着的也是酒。

    “吴邪。”，滕翳纱喊了一声，声音却没有多大，走过来的这一会儿，酒精已经上头，她分不清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滕翳纱向吴邪走近，一时间没控制好平衡，整个人摔了下去。

    手不疼，可是腰上很疼，滕翳纱抬头去看，眼前却是有些模糊，她向后仰头，看清了眼前人。原来是离得太近了。

    “吴邪，我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这是我的成年礼，你必须给我！”，滕翳纱酒醉了反而强势起来，有几分过去恣意妄为的架势。

    吴邪也不曾拒绝，温声回她，“好，必须给。”

    听到吴邪的话滕翳纱突然笑了，“好啊，吴邪，你把你给我吧，我想要你。”

    说着她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扣，吴邪按住了她的手，“等你酒醒。如果你不后悔，我就给你。”

    滕翳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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